其妙,她对提起这些往事的露露,竟还心怀感激。

尽管,苏梨清醒:顾慕飞故意设计、欺骗接近她,又自作主张打发她离开,是事实。

她不是软弱,她只是没那么快忘记。

露露低头啜饮着苦咖啡,目光却老道地扫过苏梨,后者若无其事,正饶有兴趣地品尝玛德莲,还不忘夸奖一句:“哇,露露姐,你手艺没得说。”

露露心头恍然。

她自小混迹闵州名利场,见过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现在,她开始有点明白了:何以,她的那位城府深不见底的老板,会给苏梨那么爱恋不舍的评价。

苏梨这份自如应对和不遑多让的审慎,也着实,旗鼓相当。

不过至少,苏梨并不反感听到他。露露还有再发挥的余地。她随意般再开口:

“这样算,我真正认识他,其实就在昱川离开之后。

“我也曾以为,他不近人情、冷面无心;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习惯权力博弈,自然,就要做出牺牲;脸热心冷,不算特别。

“但,他对每人的照顾,一时照顾可以说笼络人心。可七年,他从没让全组错信过。这些,都和他故意演给人看的社交手腕本质不同。

“或许。”露露斟酌:

“他把自己视作棋子,任意利用到底;但,他从没想过要把其他任何一人,当棋子。他当不了那样的人。

“我只能看出,他把真正的自己埋藏得很深,再用层层的外壳包裹。

“慢慢的,这个嘈杂纷乱的世界、这座你死我活的城市,让他的外壳越来越完整。他几乎都要忘记真正的自我了。

“如果我说,是你,”不着痕迹,露露看向苏梨,沉沉一顿,“在他的心上,又照进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