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姑娘人头攒动,放眼看去少说得有二十来位。
池蘅心里骂了一声“该死”,她不能久留,逮住一个情绪尚算平静的姑娘:“我是来救你们的,一会闹起来,记得跑。”
“你、你是谁?”
拆房彻底安静下来,池蘅回头,一张陌生的脸,仅有一双眼睛保留她原本的俊俏明亮,她笑了笑,没说话,像风一样,在姑娘们的心上停留、散开。
两刻钟后,匪山彻底乱起来。
池蘅三进三出,杀得匪山血流成河,最后一人伏诛,血珠溅上她长长的睫毛,她退开一步,避免靴底沾染血水,扬手撕去脸上的伪装。
她身子微侧,在寂静的匪山猛地一声喝道:“谁!”
长刀所向,逼得躲在门边偷看的姑娘吓软腿。
“是你?”她讶异道:“她们都走了,怎么你不走?”
这位姑娘生得颇有姿色,见到恩人真面目后有片刻失神,然她很快清醒过来,不在乎自己现下的狼狈,半跪在地:“我能跟着你吗?”
“跟着我?可我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我家里丫鬟众多,再者……”
小将军说瞎话不脸红:“我已经有未婚妻了,你长得不错,我将你带回家,她该如何想我?”
‘他’一番话赢得姑娘更深的敬重,“那就容奴向恩人磕头致谢罢。”
她磕了三个头,池蘅站在那浑身不自在,眼见人要离开,她急忙喊道:“等等!”
姑娘惊喜回眸。
“我观你第一眼,直觉告诉我你以后会过得很好,所以我不能留你。”
期待再次落空,姑娘立在那想了一会,问:“不是因为你家未婚妻?”
池蘅轻笑:“她若不喜你,你在我眼里便如草芥。好了,去走你自己的路罢。”
好个俊秀专情又绝情的少年郎啊。
姑娘最后还是走了,名姓都未留下。
暮色四合,池蘅顺手牵马厩里的马,赶在天黑前回到小村落。
回到村子,男人们逢人问起便夸赞池小兄弟拔刀降敌的英勇,不多的几句话,听得人心神驰往。
天眼看要黑了,阿池还没回来,家家户户冒炊烟的时辰,沈清和站在门口望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风吹动她裙摆,白玉簪在暮光映照下泛起温柔底色。
直到马儿载着她的小将军欢快地闯入她视线,清和清寂的眸子顿时充满光彩,抬腿迎上前:“杀光了?”
池蘅一惊,从马背下来时差点摔倒。
她拍拍衣袖,抬起胳膊轻嗅身上的血腥味,一脸叹服:“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姐姐。”
“你要做什么,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清和牵着她的手进门,歪头关心道:“没受伤罢?”
“好着呢。”
“去洗洗,一会吃饭。”
池小将军声一扬:“好勒!”
匪山匪众一日之内被屠尽,少年刀客仗义出手的侠名传遍望山城。
彼时,被称为侠客的小将军总算想起白日从书铺买来的话本。
她想弄明白那些情情爱爱,也好真到了婉婉心里有人的那日,可以理直气壮告诉她关乎情爱合理的抉择。
少年人心思澄净,眼下根本不晓得爱一个人无法用道理讲明。
很多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在情爱一道没经验,可有句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焚香净手后,小将军以认真学习的严谨态度,翻开花重金买来的话本,掀开前还在想,若那书铺掌柜敢坑她,她保准回去找他算账!
绸布被扔到一旁,入眼封皮精良,池蘅满意点头,想着那九两没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