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落大方,扭头道:“沈姑娘,我就先走了?”

“我们送送木大娘。”

两人亲自将木大娘送出门,回屋,池蘅坐在茶桌前单手托腮:“三日训诲,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清和慢饮茶水:“左右八月快到了,再等等就是。”

“听姐姐的。”

午后,木玖儿提着一篮子鲜果来到小院。

小院寂静,清和夜里没睡好这会在午睡,怕吵到她,树上的蝉都被池蘅赶走。

太阳高高挂,小将军不怕热地端了清水坐在树下擦拭她的宝刀,每擦一下,都能想到一路走来用这把刀杀过的人,流过的血。

持刀是为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先保家,再卫国。

踏出盛京,她一次次靠着这把刀出生入死,【挽星】从来没辜负她。

她甚至在想,若山洞那日杀手头子有把削金断玉的好刀,刀刃没准就不会卡在她骨头,而是一刀连同肩膀砍下她半只胳膊。

时也命也。

谁能说不是宝刀配英雄?

她手上已有宝刀,如今要做的是成为真正的英雄。

“池小公子?”

木玖儿猫在门口用做贼似的声量喊人,池蘅倒觉得这姑娘不错,起码没像她哥哥一样,冷不防的大嗓门。

树下还有个木墩子,她指了指:“木姑娘,坐。”

木玖儿开心地坐在她身侧,果篮小心放到一旁,眼巴巴瞅着池蘅擦刀。

她不说话,池蘅也习惯耳根子清静,聚精会神地与她的【挽星】开展一场人与刀的无声交流。

这交流木玖儿看不懂,她唯一能看懂的是池小公子生得真好,眉眼有女儿家的精致,还有少年郎的英姿勃发,站在太阳下,打远看着都委实耀眼。

得知‘池姑娘’不是池姑娘而是沈姑娘,沈姑娘是池小公子未婚妻,不是阿姐。木玖儿伤心失落躲在屋里哭了好久。

哭过之后她认为事情未尝没有回转余地。

村外那些人有钱的人家都爱纳妾,若池小公子不嫌弃她,她可以做他的妾,好好守着他,好好过日子。

能守着这样出色的少年郎过完余生,她觉得很好,名分不重要。

这想法她没敢和爹娘说,更没敢和一向疼爱她的大哥说。

池小公子若不嫌弃她,肯要她,她再带人往爹娘身前一跪。

若沈姑娘介意家里有个小的,大不了她也给她跪上一跪。

木玖儿自认想问题周全,人都来了,小公子眼里却只有那把刀,她暗恨池蘅不开窍,榆木脑袋。

总不能一直看他擦刀,她四下张望,问:“沈姑娘呢?”

“屋里歇着呢。”

“池小弟怎么不睡?”

“入夜再睡。”

他甚是冷淡,不解风情,木玖儿大受打击。

看在池小公子生得好颜色的份上,劝说自己忍下来。

池蘅放下【挽星】,一拍脑门:“呀,差点忘了,后厨熬着酸梅汤呢。”

她笑道:“木姑娘,我先失陪。”

他一笑天地生辉,木玖儿感激他没赶人,痴痴凝望少年郎疾步匆匆的背影,心里羡慕极了沈家姐姐。

有这么一位容色出挑的未婚夫,她怕是做梦都会笑醒罢。

不料清和在她来时就已经醒了。

不是笑醒,是被女人脂粉味‘熏醒’的。

花窗敞开,她身子不动,安静听外面的风声。

许久没有说话声传来,清和步态优雅地来到窗前,恰好看到木玖儿姑娘眼馋地去碰阿池的【挽星】。

这把刀很长时间她都抱着入睡,如今要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