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砸她,别管砸没砸中,她肯定是要砸回去的。

这个小傻子。

“婉婉,润润喉。”

小傻子池蘅双手平端一碗清水递到她嘴边。

低头就着她的手浅饮两口,清和心里冷不防冒出一念:无事献慇勤。

“婉婉……”

“嗯?”她侧过身不看她。

献慇勤的小将军不罢休地绕到她身前,湿漉漉的眼睛不错眼瞧着:“婉婉,你就答应罢。我已经想好怎么为你散毒了。

石屋有处暗门你肯定没发现,暗门打开里面有间极其昏暗的密室,我们用衣带蒙住眼睛,你不看我,我不看你……”

“那也不行。”

“我伤已养好,能为你转嫁寒毒。你百般推拒,还是说你介意我是‘男子’,舍不下颜面,担心赤.身露.体有损清白?”

她喉咙发干,紧张地等待答覆。

这份紧张落在清和眼里,便是她有不愿身份被人知晓的难言之隐。

她不知池家意欲何为,哪能在此借中毒之身逼她坦白?

她轻轻叹息:“阿池,我没有。”

“没有那不正好?有什么好犹豫的,你还要我看你毒发多少次?”

池蘅喉咙哽咽:“你不介意有损清白,我也不介意寒毒加身,女子清白有时比命还重要,你都愿意为我‘死’了,我为你冒险一回,能怎样?”

她说着说着当真落下泪来。

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哪怕被大将军打得皮开肉绽都没见她落一滴泪,此刻却哭得抽噎。

清和心神大乱,满身聪明机敏竟不知该怎么哄她。

“好了,好了,别哭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你要我看你身受寒毒无能为力,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

她梗着脖子,哭得泪眼朦胧:“好不容易有了续命之法,你竟不肯。我乃纯阳之体,不惧寒毒。我都不怕,你瞻前顾后什么劲?

咱们将门子女,何惧一死?但有生还之机,为何要退?

我们的命宝贵着呢,你却不惜命,要我怎么想?

我都求你了,你竟还傻呆呆看着我哭,让你点头,真那么难吗?”

她一连几问,问的哪一句清和都不便回答。

难道说我心中有你,舍不得你为我受苦,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见你身负寒毒?

可说了,只会吓跑情窦未开的阿池。

她不能说,现在还不能说。

山谷隐蔽,不用防备丢人,池蘅坐在地上放开嗓大哭。

她好好讲道理不成,只能撒泼。

她不擅长耍赖撒泼,可盛京是什么地?小将军生于斯长于斯,见多识广,纵是实在没那么多眼泪,干嚎便是。

哭这件事,讲究的是什么?

要么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像婉婉上次含泪看她时的隐忍美好。

要么哭得惊天动地,哭到捂住耳朵都能让对方感受到天崩地裂般的无措。

哭就是了。

声大就是了。

这一哭,清和的心都要被她哭碎。

没想到她会来这招。

若记忆没出错,这是阿池常常用在池夫人身上的手段。

八岁一过,很少再用。

有个哭起来誓不罢休的女儿,她瞬间懂得了池夫人的不易,轻揉眉心:“阿池,你放过我好不好?”

“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继续”

“我答应。”

池蘅一抹眼泪,睁圆了眼努力看清她:“你说什么?”

沈清和俯身搀扶她起来,笑中带泪:“我说我答应,我答应你救我。只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