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顾不得胡思乱想,池蘅放下碟子:“我去请大师伯。”
“等等。”
小将军腿迈得快,眨眼已走出四五步,回眸,满眼惑然。
对上她充满问询的眼睛,清和无奈:“不用劳烦大师伯,我睡一觉就好。”
“真的不用吗?”
“不用。”
池蘅向来尊重她的意愿,思索稍顷:“好吧,你睡,我去外面守门,有事记得摇晃金铃。”
她说走就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清和失笑,侧身面壁,没多会,竟真进入梦乡。
清风徐徐,坐在门外石阶,池蘅托着下巴陷入思索。
婉婉应该只是病了,想得到她更多关怀。
是她草木皆兵,谨慎太过。
想明白这点,心里顿感畅快:还好,还好婉婉没发现她女扮男装的秘密。
一道人影慢慢朝她靠近,待离近了,姜煋未语先笑,纯粹气笑的:“你怎么在这,被赶出来了?”
她走路没声,见了她,池蘅连忙捂脸,怕因为一块桂花糕被大师伯‘秋后算账’。
没敢看她,脸埋在膝盖,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无辜:“婉婉头疼,睡下了。”
怎么可能真的头疼?
你这个傻子,又被人打发了!
姜煋不知该气还是该心疼她:这么个实心眼的,对上城府之深的清和师侄,可不得输得一败涂地?
转念又想,阿蘅的‘输’,从某种意义来讲,何尝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赢’?
说到底有个满身心机的姑娘愿为她披荆斩棘、保驾护航,这孩子终究是有福之人。
一时无话,姜煋负手而立,陪她吹风。
没多久,池蘅扬起白净的小脸,言语恳切:“大师伯,你牙齿不好,以后甜食尽量还是少吃。”
“什么?”
她一脸讶然不似作伪,池蘅察言观色陡然回过味来:
根本没有什么‘大师伯牙齿不好,不喜甜食一事’,大抵是婉婉不喜她喂旁人小食,故意那样说。
她眨眨眼,眸光清澈,想笑又不敢当着人的面笑:“没有,大师伯,是我一时糊涂说错话了。”
说错话?姜煋走过的桥比她走的路还多,脑筋一转哪能不知她有心‘包庇’?
她眸子微眯,心里一乐:好个清和师侄,吃醋都吃到她头上了。
两人也是有意思,一个暗里吃醋不说,另一个察觉到了却有心替人遮掩。
姜神医再次感叹:这若成不了一对,那可实在天理难容。
她轻拍池蘅肩膀,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阿蘅,好好干。”
干什么?
池蘅眨眨眼,美色缭乱。
……
白昼消亡,星月当空,山风绕着竹屋逡巡而过。
池蘅抬头看看天色,回过头来,不声不响瞧着窗户纸映出的昏黄烛光。
瞧了几眼,忍不住催促:“清和姐姐,该睡了。”
她声音落下没两息,屋内烛光熄灭。
为避免某位沈姓姑娘夜深不寐,此后七日池蘅都守在窗外提醒她早睡,比琴瑟都要尽职尽责,认真地像看孩子的老妈子,弄得清和哭笑不得。
看热闹的姜神医对池蘅此举此大为赞赏。
在她们合力照料下,清和病体好转,寒毒半月没发作。
天刚亮,东方泛起鱼肚白,小香山一户农家不辞辛苦来到竹屋恳求姜神医出诊。
姜煋出身【道门】,治病救人,走的是以功德对抗天命的路子。
平民百姓诚心诚意求到她面前,她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走前不放心,留下足够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