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器喉咙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说是笑,不如说是鸭子被扼住喉咙最后的垂死挣扎勾起的响儿,不复往日的从容沉稳,听起来倒是满了滑稽。

他忌惮地瞥了两眼今日前来的‘贵客’,话却是冲着蓝梦梦去的他是真的认为这女人关在家里憋坏了,憋傻了,旁的不说,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身居皇宫,怎么会来到鸾城这地儿?又怎会微服来到他家中为一个任性妄为的大小姐做主?

他是周器!

整座鸾城的百姓,大人,小孩,哪个不对他称赞有加?

“你是疯了不成?陛下和娘娘远在盛京,夫人,你就是想吓唬为夫,怎能用这样的法子?这是大不敬!”

他站在制高点为蓝梦梦扣下一顶‘不敬’的罪名,心却是战战兢兢的,有那么一瞬他忽然想起岳父曾提过的一桩旧事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前朝昏君坐天下的时候,当时还是‘池三公子’的女帝陛下与还为镇国大将军之女的皇后娘娘途径鸾城,与蓝家堡结下几分交情。

提到那位英明神武的女帝陛下,岳父与有荣焉,甚是自豪地夸赞陛下实乃武学奇才,话里话外,说的无非是他老人家曾指点过陛下武功。

而蓝大小姐和蓝霄,与陛下娘娘初识是在鸾城外的一处破庙。

周器脊背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抬头,嘴唇不住发抖。

他盼着蓝梦梦在危言耸听,可若是真的……

池蘅似笑非笑,扬手撕去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真容显露出来,堂上下人们偷偷瞥了眼,暗地吸了口凉气。

戴着面具的那张脸尚且称得上如日耀眼,如今显出真貌,唇红齿白,俏若三春,不笑时唇瓣微抿,眉眼间隐有天下霸主的威严气势!

“周器。”

她凉声慢语。

周器腿脚发软,绷紧了心弦闻声看去一块金黄闪闪雕刻龙纹的令牌闯进他眼帘。

这是……天、天子令!

心防崩塌,他扑通跪地,面白如纸,冷汗砸在地砖:“吾皇……”

主人家匍匐跪地,周家一应奴仆一怔之后乌泱泱跪了满地,心神俱碎。

高呼万岁的颤声响彻周府,柳琴收了令牌,垂首低眉,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清和随手将人皮面具收好,完美无瑕的脸蛋儿露出来,仙姿玉貌,与当今陛下并肩站在一处,真真是一双璧人。

偌大的动静传来,门子慌慌张张跑进来,临进门一个跟头栽过去下巴磕在地上,顾不得磕出血:“公、公子,外面来了好些官兵!”

鸾城大大小小的官儿身着官服大张旗鼓恭迎圣驾。

最初的慌乱过后,周器勉强打起精神来,他在鸾城名声极好,搏一搏,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蓝家堡。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堡主,周家被官兵围了!”

蓝霄正为妹妹迟迟没为夫家生下一儿半女感到忧虑,此刻忽闻此事,他顿时凛眉:“为何被带走?可是犯了事?”

“陛下、娘娘驾临鸾城,去了周家。”老堡主蓝催早他一步得到消息,一脚踏进门:“霄儿,速去随为父面圣!”

陛下和娘娘来了?

蓝霄用最快的时间沐浴更衣,与义父策马加鞭赶往周家,一路上这对父子缄默不言。

老堡主忧心忡忡:陛下是大佑朝爱民如子的陛下,又与蓝家有旧,出了何事才闹成这般?

莫非……

他想起女儿每次回家与他求助抱怨的那些,一颗心惴惴。

活到这把年纪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唯一的爱女,周器是个好的,一个大男人任妻子打骂,无怨无悔。

时日久了,不止一次亲眼见过女儿欺负女婿的场景,他对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