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英抱着孩子恍若未闻,他心里不住在想:早知今日,早知莹莹存的是这份妄想,他宁愿不做这王爷。
做个平平常常的人多好,有女儿,有儿子,有温柔性情不移的妻。
会有一个美满完整的家。
不像现在,家太大了,心是空的。
他摇摇头:“池家,从来没有骨肉相残之事,我与阿蘅不会,与阿艾不会,佑安与玉康也绝不会。
“玉康就挺好,没必要犯中宫忌讳。”
池英压着喉咙凛声道:“从你不要那孩子起,中宫就厌了你,中宫厌了你,你说到时候起了争执,陛下的心向着谁?
“是向着不要亲女的皇嫂,还是向着她拿命换回的女人?”
他无奈叹口气:“我了解阿蘅,她不是狠心之人,但咱们不能踩着她的底线蹦跶。
“君子欺之以方,莹莹,你怎能教我仗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情分去欺负我最疼爱的妹妹?
“且不说她是君,是大佑朝万民称颂的皇,她是我妹妹啊,一定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佑安做了长荣嫡公主,你已经剜了一回我的心头肉,还想动我的骨吗?
“陛下不与咱们计较,是陛下仁厚念旧。可你以为中宫是多心慈手软的人吗?你不要女儿,她便削了你儿子的尊荣,到头来,苦的是谁你想过没有?”
李如啄沉眸不语,半晌,犹豫道:“妾身为池家生了两个孩”
“咱们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你要本王说多少遍才记得?”池英烦不胜烦:“说句不客气的,中宫唯佑安一女,皇位说不得还得落在她头上,你再想不开,是要害她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还是要害得咱们勇王府家破人亡?你想清楚再说罢!”
他气得拂袖,怀抱嫡子大步出门。
“女帝……”
李如啄心神震颤,如梦初醒。
……
“姐姐……”池蘅一寸寸喂进去,低头瞧着失了神魂的美人:“想把心掏出来给姐姐。”
清和背对着她,脸埋在软枕:“嗯……又在油嘴滑舌……”
“是真的。”池蘅低笑,眼睛怔怔瞅着某一处,赞叹道:“这‘溶花软玉膏’实足的好物,姐姐是何感受?”
皇后娘娘羞得后颈晕成粉红色,轻咬下唇,嗔道:“你话好多。”
“好,知道姐姐羞,我不说了。”
池蘅自己尝过那份爽,也想让心爱的姐姐尝尝,尤其在她们少时玩闹过的床榻,其中滋味妙处竟不能与人言。
往事历历在目,能得到婉婉倾心,怕是几辈子积累来的福分。
人要惜福,才能在福分里永得满足。
破碎的仙音妙乐伴着檐角风铃散在怡人的长风,此时此刻,池蘅福至心灵,倏地就懂了今日姐姐为何嗔瞪她。
可不是只做她一人的‘小将军’么?
攻城略地,无休征伐,将军百战不殆,乐此不疲。
她眉眼弯弯:“姐姐,你好坏啊。”
被她倒打一耙,清和有心辩驳,池蘅哪能给她机会?
风月调成曲,曲又不成调。
女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在别苑逍遥快活住了三日,泡过【云池】,赏过庭院娇花,尝过池蘅亲手烤的烤肉,清和又在后院养了一窝小兔子。
期许再来此地,小兔子能长成大兔子,成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
佑安小公主在别苑玩得乐不思蜀,回宫得知帝师家的阿桢姐姐昨儿个都能作诗了,一拍脑门,有了强烈的紧迫感。
小孩有小孩的直白,大人也有大人的婉转。
四月天,春狩,女帝陛下身穿窄袖金丝锦衫,邀请两位王爷忆往昔,猎场逐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