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来娘娘威仪愈重,性子里的霸道显出来,整座后宫都在她的把持下,无人不敬不畏。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公主名为佑安,佑安这名是娘娘起的,勇王妃生下嫡子名为佑康,同为佑字辈惹得娘娘不喜。
这大约便是孩子看着自己的好。
既是自己的,便容不得勇王府出尔反尔,未经帝后准允,两头挑子一头热地凑上来了。
“阿娘?”佑安摇晃阿娘那段广袖:“阿娘不喜欢吗?”
清和眸光低柔,远没了面对宫人的不怒自威。
她眉梢微动,静看那玫瑰:“怎么送阿娘带刺的花,不怕扎了手么?”
“不怕!有嬷嬷看着,扎不了手手。”小佑安被阿娘带入宫,边走边道:“因为阿娘是带刺的鲜花啊。”
柳嬷嬷手脚俱凉,听得一惊!
跟在小公主身后的宫人也是一脸惶惶。
“哦?带刺的鲜花?这话作何解?”
“嗯……反正阿娘不是园子里看起来好欺负的娇花。”
小公主冥思苦想:“那些软绵绵的花从来都只有被欺负的份,这花不一样,这花很美,也很厉害!”
清和远山眉柔柔舒展,笑容极美。
果然见她笑了,佑安喜滋滋地,心里升出莫大的喜悦和满足。
她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看着却不丑陋,反透着其他孩子没有的娇憨。
清和怜她惜她,手抚她头顶的两个小揪揪:“你这份心意,阿娘收到了。”
佑安见她将鲜花插放进瓷瓶摆在窗边的书桌,又见阿娘含笑看她拿起书本,她嘴一嘟,乖乖上前坐好,准备温书。
小小的人乖巧如猫,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阳光毫不吝惜地洒下来,女帝陛下忙里抽闲踏足【凤仪宫】,看到的便是这幅温馨画面。
不作声随意找了角落歇下,又不准宫人搅扰母女俩的读书大业,池蘅信手翻开一卷书,饶有兴致地看起来。
书中的内容看完一大段,她慵懒地撩起眼皮,恰好对上一双潋滟的清眸。
成婚几年,还是每每看见这双眼睛心里的火就能瞬间扑腾起来。
背对来人的佑安发现阿娘眼神变得极尽柔和,顿时支棱起来,回头,软糯糯喊:“母皇!”
她一副八百年没见过母皇的热乎劲,喊得池蘅刹那之间生出愧疚,不由自省是否这两年总忙于军务、政务,很少陪这对母女?
佑安这般想她念她,姐姐可是觉得受冷落了?
这么一想,女帝陛下心生自责。
佑安乖巧地看了眼阿娘,见阿娘没扑上去的打算,她欢欢喜喜迈着小短腿奔过去:“母皇!”
小胖墩冷不防冲过来还是有些力道,池蘅受她一撞自己觉得没甚大不了,心想:可不能这么撞姐姐,姐姐那身子远没朕好,这一撞万一没站稳,岂不糟糕?
她上手揪奶娃子小脸,笑道:“乖女儿,你最近是不是又长肉了?”
“这不叫长肉!”佑安对着她,胆子比在皇后娘娘那大了一丢丢,理不直气也壮:“皇祖母说,这叫长福气!”
“……”
行罢,长福气。
敢拿太后的话压朕了。
池蘅揉她两把,背着皇后和女儿说悄悄话:“长福气也不能随便撞人,撞朕就罢了,千万不能撞你阿娘,可懂了?”
“懂了。”佑安享受和她说悄悄的感觉,压着更低更软的嗓音道:“孩儿晓得,阿娘只有母皇能撞!”
童言无忌,本来没那个意思,却闹了女帝陛下一个大红脸。
她觑着倚在窗边的美人,顾自心虚。
岁月如酒,越品越醇,岂不知美人亦如是。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