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瑟心神一震,急急去看小姐被摊开的掌心。

却见上面伤痕累累,严重的地方指甲崩裂渗血,当即顾不得其他,去抱药箱来。

她人刚走,豆大的眼泪从池蘅眼眶滴落,她喉咙发堵:“姐姐……”

“药来了。”

擦干眼泪,眼睛红红的小将军拧开白玉瓷瓶的盖子,蓦地想起鸾城客栈时婉婉为她上药的情景。

那时她因蓝霄对婉婉的爱慕着急上火,嘴里起泡,才过去多久,就轮到她为婉婉上药了。

忍着心疼处理好伤口,她呆坐在那,并无离去之意。

她不动,琴瑟二人也不敢离开。

夜深人静,池蘅调整好心情,手搭在清和无甚暖和气的腕间,纯阳真气源源不断输进对方体内,一遍又一遍修复被寒气侵蚀受损的筋脉。

睡梦中,清和如被温暖的小火炉烘烤,蹙起的眉缓缓舒展,一觉睡到天明。

醒来,内室昏暗,昨夜寒毒发作的痛好似一场漫长的梦,梦醒,她眉目恢复往日的恬淡温和,仿佛那些加诸在身的痛经过一夜就不会再来,坚强地令人不知该怎么疼惜。

池蘅趴在床沿睡得香,柳琴柳瑟守了一夜,见识她一夜未眠不要命亏损真气的劲头,心下动容。

不等小姐问询,柳琴小声道:“小将军刚睡下。”

清和了然,索性不急着起,看了眼被这人握在掌心的手腕,眸子含笑。

“去睡吧,我想和阿池安静呆一会。”

“是。”

内室寂静,紫金炉里飘出清淡安神香。

这是个机会,是知道阿池是男是女的绝妙机会。

清和眸光缱绻地看着她的小将军,看‘他’趴在那睡得昏天暗地,毫无防备,忽然,就舍不得乱来。

她想:让‘他’再多睡一会吧,不急。

一向珍惜光阴,从不荒度,从不拖延的沈姑娘,头一回心满意足地睡起懒觉。

池蘅一觉睡得饱饱的,睁开眼,外面已是正午时分。

少女在床榻躺得脊背发僵,见她睡眼惺忪、意识还未回笼的乖巧模样,没忍住想摸她脑袋,手伸到一半被人轻柔握住。

小将军嗓音微哑,关心道:“婉婉,你好点没有?手还疼吗?”

“不疼。”和寒毒发作的疼比起来,这点小伤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她笑池蘅大惊小怪,扬唇打趣:“只是你再不松开我,我就要有事了。”

“啊?”她一句话彻底把人吓醒,池蘅赶紧站起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腿麻了。”

“……”

池蘅一愣,长舒一口气,很快缓过来,委屈道:“你就知道吓我。”

她动作比意识要快,唰被衾掀开,两人同时愣住。

小将军澄净无辜的眼神直直望过来,清和没防备地脸颊通红,脸红的样子倒比没血色的时候更好看。

一人羞窘,一人面带惊艳,池蘅笑嘻嘻道:“哪里麻了,我给你揉揉。”

得亏她年纪小,又在清和心中处在性别成迷的阶段,否则就冲她冒冒失失掀姑娘家被子的荒唐举动,清和再大气,都少不了要教训她一顿。

“你倒是不客气。”她慢悠悠道。

昨夜寒毒侵体,亏损的元气被小将军用纯阳真气温养彻夜,养回大半。

沈姑娘眸子轻转,语气戏谑,池小将军不好意思地挠头:“关心则乱,姐姐莫要和我计较。”

好一句关心则乱。

清和笑了笑,暗忖:其实栽在阿池身上,她一点都不亏。

有这么一个人,幼时英雄救美差点为你去死,长至少年,心性纯真。永远对你比对旁人多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