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御史大嗓子响彻金殿:“陛下切莫听这些人妖言惑众,阴阳结合是正理,陛下还年轻,于风月事好奇也就罢了,哪能为一女色耽延皇朝基业?沈家女断不可入宫,以色迷惑君王,此乃妖女!”
池蘅倏地睁开眼:“放肆!”
她从头到尾没多言,此时发怒,钱御史膝盖发软,匍匐倒地:“臣、臣惶恐!”
“好一个妖女!”沈延恩坐在轮椅声音晦涩:“我沈家为护明主搭上嫡女还要被骂妖女,你们究竟有没有心?”
他痛心疾首,没说两句从轮椅翻下来,神情凄苦:“陛下,小女是何人陛下当比任何人都清楚,昔年情分在那,小女待陛下如何,陛下摸着良心问一问,可有半分亏欠?
“沈家上不愧君主,下不负黎民,诸位红口白牙骂一声妖女,置我沈家于何地?置陛下于何地?”
他年过半年,头发全白,双腿残废,只瘫坐在那问一声“公道”,朝堂之上无论文武皆呐呐不言。
镇国大将军威严尚在,可褪去大将军的光环,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父亲罢了。
将门之人见不得大将军如此,各个义愤填膺,本身他们对陛下迎娶女子为后还心生芥蒂,此时被大将军一激,豪情万丈。
“沈家不负君主,君主岂能负沈家?当年踏破狄戎,无沈姑娘相助咱们能不能回来还未可知,过河拆桥,这就是君子之道?”
“怎就是沈姑娘相助?分明是陛下有天助!”
“陛下有天助固然不假。”柳将军横眉冷指,据理力争:“陛下行军打仗,【红尘楼】无偿提供辎重补给,此举恰恰是出自沈姑娘之意,此等滔天功劳竟无一人上表为沈家女请功,可见你们的良心全被狗吃了!”
他骂得甚狠,惹来群臣激愤。
柳长年今日站出来皆是听了家中妹妹‘告密’,眼看朝堂再次吵嚷起来,他存心留意上位的脸色。
虽看不清具体神情,可陛下心仪沈姑娘应是不争的事实。
他心思大定,武将对上文臣,管对方扯得是哪门子道理,只管认准两点:沈姑娘于国有大功,沈姑娘待陛下情深义重。
说破天,沈清和头上还顶着‘池少夫人’的头衔。
一众口读圣贤之道的文人竟不晓得‘礼法’二字如何写,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们吵得沸沸扬扬,池英池艾身着蟒袍左耳进右耳出。
池英被封勇王,池艾被封仁王,两个正儿八经的妹控当然不会公然与妹妹作对。
奉昌侯无比热情地支持陛下选秀无非是想送自家儿子入宫,就他家的儿子,给他们妹妹提鞋都不配。
半路窜出数只‘拦路虎’,奉昌侯气得要死,余光瞥见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帝师大人,立时道:“帝师,您老倒是说句话啊!”
一大早萧崇至快被烦死了,他看不惯周扶等人恃功跋扈,又实在不能应下陛下立女子为后的旨意,手扶额头,身子摇摇晃晃倒下去。
“帝师!帝师!”
池蘅起身:“快宣御医!”
吵吵闹闹一个时辰,早朝终于在‘帝师晕倒’后结束。
“陛下,太后回宫了。”
池太后赶在这个时候回来,大有看女儿热闹的意思。
永寿宫。
池蘅一只脚踏进去,率先看到阿娘幸灾乐祸的眼神,她笑容不减:“母后怎么不在宫外多玩会?”
夏日天热,蝉鸣喧嚣。
池太后一见女儿,欣喜无法言表,顾及她如今身份,不好搂在怀里一声声喊着“心肝”,眼睛一转,守在她身侧的盏云姑姑领着宫人鱼贯而出。
“外面再好,哪有家里好?”
池蘅三两步走到她身前:“阿娘这是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