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外无大事,活着才有未来,才有希望。
她事事看得明白通透,从不怨天尤人,棠九心肠顿软。
这么久了,她可算再见到陈年风雪,抱着兔子,眼睛哭得红红,问她为何会把兔子养死的小徒。
她教她医毒之道,教她杀人救人,把人教会了,挥挥衣袖走开。
晃眼,被她救下的小徒长大。
或许外人看到的是她温柔背后的狠辣,但棠九清楚,她的徒儿心内有一方净土。
净土之上,荡着池蘅的影,净土之下,埋着她的脆弱和温良。
“师父……”
“好孩子,不哭了。”
见她捏着帕子乖巧拭泪,棠九调笑道:“她那么能惹你哭,要不要趁她脑子不清醒,欺负回来?”
“不要……”
“真不要?”
清和腹诽师父一把年纪老不正经,眼皮轻掀,嗔瞪她。
……
回到镇国大将军府,‘沈微’在‘义父’安排下住进离【绣春院】最近的【剪云院】。
下人们心里直犯嘀咕:
清宴公子连月来郁郁寡欢,先时摔断了腿,后来用了药理应无碍。
可他总想着自己腿还瘸着,走路一拐一拐,关在院里不愿见生人,意志消沉,再去少年时的风发意气。
昨儿个借酒浇愁才被将军训了顿,今日府里就迎来一位备受宠爱的小主子。
仔细看的话小公子眉眼与大将军有四分像所以说这真是义子,不是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提前多日将【剪云院】收拾出来,大将军还亲自往门口迎接。
以前唯有嫁到隔壁的大小姐配得这样的待遇,现下又多了一个,很难不教人多想。
明知接‘沈微’入府会引起不必要的议论,沈延恩以大局为重,存心没解释。
他的沉默更佐证人们背地里的猜测。
在他的刻意放任下,流言长着翅膀飞出高墙。
不出一日,盛京大街小巷都在传镇国大将军领私生子进门的小道消息。
【剪云院】。
沈微神清气爽从半人高的浴桶出来,裹好衣衫,催动内力蒸干散在双肩的湿发。
腰间玉带束好,她呢喃着喊了声“姐姐”,垂眸欢喜。
踏进书房,随性翻开放置书架的书卷,一行词文就这样轻轻松松闯了进来。
沈微捧卷而读,广袖上抬,映出小段瓷白的细腕。
她眉梢喜色渐浓,眼目所望和先时所见所闻构成一幅美人卷,由衷喟叹:“原来这才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动惊艳。”
以为来盛京不会那样容易寻到梦中人,岂料命运温柔起来,委实令人心如鹿撞。
任凭心间小鹿横冲直撞好半晌,沈微一手按着怦然跳动的心口,春色暗涌。
她只记得她。
幸运的是,她又遇见了她。
“婉婉。”
“姐姐。”
这人啊,一旦陷入情网咬文嚼字都勾着截然不同的韵味。
沈微喜不自胜,蓦地记起什么,放下书卷拐回内室。
花重金买来的物什‘小木匣’被她抱在怀中,沈微面色绯红。
不久前她还在为无梦中人与她尝欢感到失落,这下人找着了,她又不敢大大方方拿出来。
做贼心虚准备将其收好。
放进柜子不踏实,塞在床底又觉不够磊落。
思来想去,只好压在睡枕下。
“还得吩咐丫鬟不能让她们动我的床。”
她自言自语,最后瞥了瞥,很是害羞地请走在她脑海盈盈含笑的姑娘,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