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不谙世事不差钱的样子走在街上,引来许多人注意。

上好的小肥羊闯入眼帘,【情深似海】的女掌事心血来潮出门招揽生意。

被她天花乱坠好一通说,年轻人踩着小鹿皮靴进了店门,眉一扬,笑问:“怎么,你这当真有什么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只卖有缘人的宝贝?”

“怎么能说没有呢?客官且跟我来。”

推开一扇门,五花八门的春.宫图挂在墙壁,她啧了声,负手而立,看得津津有味。

“怎么样?客官要不要买一卷?”

“不要。”

女掌事见‘他’年纪轻轻,生得眼波撩人,一早断定这是个多情种。

既是多情种,哪少得了男女之事?

听‘他’说不要,她笑了笑:“不要这个,还有其他的。”

四四方方的袖珍木匣挨个被打开。

“此乃我们【情深似海】最新研制的香片,名为‘情香’,和外面那些不正经的东西大不一样,是唯有互生情愫的有情人才能用上的好玩意,特用在女子身上。”

“这香怎么还分男女了?”

掌事被‘他’言语逗笑,笑‘他’纯情,侃侃而谈:“这香用在洞房花烛夜最妙,女子初初破.身,少不了遭罪,若能在恩爱时点燃此香,情爱里勾出欲,春水起波澜。”

“原来如此,我大概是懂了。”

“客官再来看这个。”

女掌事翻出另一个精致的木匣,爱惜地取出里面安置的白玉瓷瓶。

“这又有什么讲究?”

“这啊,这是‘轻雪膏’,是……”她清清喉咙,低声道:“是用来润泽女子那处的……”

“那处?”

再怎么豪爽,对上‘他’清澈的眼睛掌事也禁不住脸热,灵机一动,从对面墙壁精挑细选取下一幅春.宫,指尖一点。

后面啊。

她喉咙一动,叹为观止。

巴掌大的小脸慢腾腾浮上细腻的红,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进了什么了不得的桃花地。

她愣在那,眸子直勾勾盯着那幅图册,心尖微热。

师父说她受了极重的伤,伤势反反覆覆几度面临生死危机,好不容易小命捡回来,某次连夜发高热烧坏了脑子,忘记许多事。

三个月前从竹楼醒来,她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忘了平生学过的武功招数,忘了压在肩上的使命职责。

师父与大师伯乃道门中人,行事讲究缘法自然。按大师伯的话来说,活着就是万幸,忘了不要紧,总会想起来。

她们以为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不然,她还记得。

记得她有个爱到心坎的姑娘。

她时常梦见她,她的心上人身子病弱需要百般怜惜,她的身子常常是冷的,需要抱着来温暖。

她在梦里吻她,侍花弄月,揉碎彻骨的寒。

时而是在冒着水气的池子,时而是帷帐放下的象牙床,那是她的女人,她记得。

她记得有人在盛京痴痴等她。

遗憾的是暂时忘记了前尘种种,只记得那一人,却始终在梦里看不清她的脸。

掌事不明白‘他’情绪为何变得如此低落,放软了声线:“便宜点卖给你,客官,你还要不要?”

“有多便宜?”

“‘情香’一盒四片,四百两,‘轻雪膏’六百两,共一千两,收你九百九十两,便宜十两银”

“你抢钱呢!”

……

一刻钟后,年轻人骂骂咧咧出了【情深似海】店门。

怀里揣着花重金买来的香片、雪膏,以及掌事贴心赠送的春.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