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不对劲。
柳琴硬着头皮道:“小姐?”
“回别苑。”
她慢吞吞收回探寻的目光,守在身畔的柳琴柳瑟冷不防一哆嗦。
……
天黑了她才到家,池夫人抱怨两句,瞧见女儿难看的脸色,关心道:“怎的了?病了?”
池蘅满脸丧气,活像被抽筋剥皮的小龙崽子,蔫蔫的只差最后一口仙气苟活。
今日之事对她冲击极大,她瘪着嘴,眼眶就差掉出一包泪。
这模样吓坏池夫人:“小可怜阿蘅,谁欺负娘的阿蘅了?”
“阿娘……”她喉咙微哽,蔫头耷脑:“我无颜面对婉婉……”
“你做了什么无颜面对?”
池蘅羞于启齿,脑仁疼:“我还想问爹娘呢,爹娘意欲何为?”
话说到这份上,她勉强支棱起来:“阿爹呢?”
儿女情长且放在一旁,她想知道蒙在鼓里的真相!
池家密室。
亮着几盏灯火。
父女俩良久对峙,池夫人坐在一侧捧茶静待。
池蘅不退不让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男人,池衍身形伟岸,气势如渊:“你真想知道?”
“想!”
池衍审视看她,电光火石几次意志力的交锋。
池大将军轻甩衣摆坐在虎皮大椅:“问!”
“爹爹位极人臣,却要孩儿自幼女扮男装,此为欺君。宫里来的御医诊不出孩儿女儿身,大师伯为我殚精竭虑。大师伯何等高人,我池蘅何德何能要她为我出生入死,我又是谁?
“我与婉婉‘私奔’在外途中遭遇几次袭杀,杀我之人是谁?
“兰羡之与我擂台比武一战生死,陛下应允,陛下所图为何?为何先时欲取我命,后赐我‘行走’一职?
“贵妃姐姐乃爹爹放在深宫、放在陛下身边的眼线,池家……”
她问出埋藏许久的疑问:“咱们家,可是要谋朝篡位?”
一个个问题抛出来,看似无章法,前后都问在点子上。
池夫人与池大将军隐晦交换眼神,对女儿生出赞赏。
池蘅上前一步:“爹爹,还请为孩儿解惑!欺君罔上、谋朝篡位俱是诛九族的重罪,为何要铤而走险?爹就不怕”
“不怕!”
池衍虎目圆睁:“赵潜心胸狭窄无帝王容人之量,狡兔死走狗烹,岂不闻史书是用血写成?
“皇室表面仁义慈悲,内里忌惮猜疑,哪给过咱家活路?
“与其引颈受戮到头来毫无反抗之力,不如未雨绸缪,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你爹不想窝囊一辈子。
“我所为乃顺应天意,天意动荡,势必要有人与赵潜父子相争。不如你就看罢,陛下昏庸无道,今岁雪灾便是上天对赵氏的预警!”
前世他父子三人忠心耿耿为皇室舍生忘死,不也落得家破人亡?
儿子浴血奋战驱逐外敌,回城活生生被饿死,发妻万箭穿心。
赵潜此时强撑明君风范,过不了多久就会性情大变。
皇室占着正统,若非为‘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他何苦与仇人虚以委蛇?
陛下如今占着天子正统,但继续下去,迟早会失去民心。
池家等的就是赵氏丧失民心那日。
届时揭竿而起,新正统取代旧正统。众望所归,阿蘅帝位才能稳,天命才算完完全全归于她一身。
时间是宝贵的。
一切未显明前只能暗中筹谋。
赵潜在做戏,池家也在做戏,谁戏演得好,谁赢得的时间多,谁能立于不败之地。
赵氏日渐衰微,阿蘅帝运日益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