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年四十,卸下这副伪装还是不服老的壮年人,他轻呵:“急什么?”

才多会……

他心下不安,修道三十三载,他在【龙山】以‘断阴阳’闻名遐迩,他辈分虚高,敬重他的人不少。

和引以为傲的医术比起来,‘断阴阳’的能耐在一众师兄弟里显得颇为鸡肋,此次奉命前来护卫陛下,没想到正巧有用武之地。

只是……在最擅长的领域碰壁,滋味委实不好受。

“男尺恒虚,女尺恒弱”,此子脉象怎么切都是男子,比起‘他’来,沈家姑娘身中寒毒更为棘手。

容越额头冒汗,左右手交错分别搭在两人腕间,一心二用,心尖直接添了两份愁。

陛下怀疑池蘅是女子,这才有今日的诊平安脉。

两府势大,哪怕是皇室也不能行差踏错。

找不到证据,无法证实池家犯下欺君之罪,想整治池家便是师出无名。

越想,容越眉心拧得越紧,心浮气躁。

“哎?做什么!”池蘅捂住搭在腕间的丝帛,眼神古怪:“有人尚能悬丝诊脉,你隔着块帛巾就不行了,老伯伯,你不会是庸医罢?”

清和被她欠揍的口吻逗笑,‘夫唱妇随’:“御医可诊出什么了?我这身子……”她掩唇咳嗽两声:“我这可有得救?”

容越被她二人挤兑地老脸涨红:“这……”

他吞吞吐吐:“这……”

“这什么这!说啊!我儿到底怎么了?”

池大将军三声吼,震得御医耳朵嗡嗡的。

他【断阴阳】断来断去,断的都是池三公子为男儿,慌忙从袖口摸出帕子擦拭冷汗:“三公子身强体健,气血旺盛,至于沈姑娘……”

他不敢直说寒毒,寒毒也得有药可解才行,这毒他解不了。

顶着满屋子眼睛,他艰难道:“体寒虚弱,根基不稳,稍后老夫开几副药调理……”

池蘅笑着起身:“那就是没我们的事了?”

容越藏在广袖的手捏指掐算,算了几遭,得出的是池家幼子运道较常人稍微好些,按理说这样的人不至于成为陛下的妨碍。

只是算一算他的命格运势,上一位‘龙卫’究竟怎么算吐血的,还为此赔上性命?

他来时踌躇满志,走时强颜欢笑,满肚子不解。

池衍亲自将人送出门,经此一事,对姜煋的崇敬更上一层楼。

池英、池艾不知幼弟为女郎,是以感受不到池蘅长舒一口气的痛快。

池小将军眯缝眼,一脸高深莫测,笑起来慈眉善目:“婉婉婉婉,你快看,我这样子像谁?”

清和扭头,一怔之后笑趴在桌子。

池夫人也笑自家女儿促狭她这样子,分明在学那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容御医’。

“还以为什么厉害人物,就这?”

“就这?”池大将军一巴掌拍在女儿肩膀:“太得意了,收敛点!”

池英池艾听不懂爹和阿蘅在打什么哑谜,面上保持得体的微笑。

挨了打池蘅不肯坐在他身边,跑去找清和说小话,两人头碰头谈论那位容御医。

池衍杵在那干瞪眼:就这?‘就这’已经是姜道长压上命轨与天争来的便利!

否则哪会这么容易欺瞒世人?

天机未显,那是有人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阿蘅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尚在母腹那日起,有多少人为她平安顺遂保驾护航。

“他还说你体寒虚弱,笑死个人,这是哪来的庸医?我瞧他明明诊出寒毒却不敢说,可见这庸医怂是怂了些,医术确实有点厉害……”

她前后矛盾,清和笑道:“那这是厉害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