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天没说话,看他鼓捣着食材,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乔铃缓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说:“我在想,虽然你表面很无所谓,但是当初单紫的那句话,给你的影响很重吧?”

单紫上下嘴皮子一碰蹦出来的话,实际对他的伤害很大,以至于间接造就了现在这个有些阴郁,坚决和他人保持距离,非要一个人抗所有事的陈况。

陈况莫测高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洗菜,“还好。”

“如果她不出现,我都快忘了。”

乔铃心里咕哝:骗人,嘴硬男。

她又走上前一步,给他递了个盘子,“那如果我想了解这些事,你,愿意再说吗?”

陈况洗菜切菜的动作流畅,表情里也几乎没有犹豫:“我不知道谢历升是怎么说的,但你不用把我想得太玄乎。”

“其实很简单,父亲肝癌,母亲肺癌,也都没救回来。”

“他们的病也不是无风起浪。”

“我父母是卖家居建材起家的,我爸喝酒喝了几十年,为了谈生意把身体拼了进去,到最后确诊肝癌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意外。”

“我妈。”

他说到这里才有了第一次停顿,偏头看一脸担忧的乔铃,笑了下:“你小时候进过那种老旧的综合建材家居交易城吗?”

“那里面的味道,呛到稍微娇贵一点的花都养不活。”

陈况转回头,眼神也冷了,“我妈在里面卖了十年的建材。”

日日夜夜在不流通的,充满刺激性空气的地方待着,她的肺早就千疮百孔了。

陈况把菜放到沸水里烫,烹饪时的烟火气息和他所诉说的悲惨人事就像是难融的黑白两色。

“他们俩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才拼成那样。”

“结果连报答他们的机会都没争取到,我对不起他们。”

乔铃忍不住拉住他,心往下坠:“不是,你已经尽力了。”

陈况不置可否,拉着她的手往远处带了一下,“别烫着,站远点。”

他煮着两个人的早饭,继续说着从未对人坦白过的心迹。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数学和物理,因为只要发掘它们的规律,耐心求解,就可以稳稳地掌控答案。”

“二十岁以前我对人生的看法一直是这样,只要把一切都做好,事情就会顺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

“但是之后,在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都失控了。”

他在病痛和生命面前渺小,可笑,什么都留不住。

陈况微叹,把面条下进锅,平静地嘲笑自己:“我挺自负的,把人生想得太简单了,对吧。”

乔铃听得双腮发酸,嗓子胀得难受。

自己家里的亲戚一直很健康,所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她想,陈况其实也一直在懊悔和自洽中反复拉扯吧。

毕竟他几乎放弃了所有东西,就只想留住家人,却连这个都没办到,然后再一回头发现自己的人生也早就偏离计划的轨道太多太多,全是遗憾。

因为自尊心太强,陈况可能甚至不敢去想,那些曾经比不上他的人如今会怎么唏嘘他。

“没有人可以把所有事做到最好。”乔铃望着他的背影,“也没有人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试图去做到一件自古以来连书里神仙都做不到的事,确实自负。”

陈况回头,挑眉:“你这话说的,还真不留情。”

乔铃此刻又凑了上去,“可是你尽力了,尽力去做事的人,永远不会令人失望,也绝对不该被嘲笑。”

“更不该怕被可怜。”

“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和所有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