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太太却让林妈妈打听文懋怎么不戴云淑送的东西了,林妈妈也着人去文懋院子悄悄打探,方才道:“听说是五姑娘生辰,二少爷从明月馆拿回来的,一回来就让人把系的络子丢到一旁,只戴那个荷包。”

“我最不喜欢这种心眼多的姑娘了,一点小事都恨不得使八百个心眼子。”章老太太很是不屑。

林妈妈赞许道:“她那是跟刘姨娘学一肚子小家子做派。”

“好好的爷们,都要和他们学的小肚鸡肠,全让她们带坏了。”章老太太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天。

但她对云骊也没辙,因为云骊的抚养权归大太太,大太太是个糊涂人,错把坏人当好人,真以为刘姨娘一家是什么好人,到时候怕是骨头沫子都被人嚼碎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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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涛先生其实是一名女子,虽则名为先生,其实是因为有才名,大家敬重才如此说。

她今年五十有二,丈夫也是当世名儒,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只她丈夫在她四十岁上下去世,家计艰难,儿子又多病,因此以教女学生为业挣馆资。

寻常先生一年二十两,伯府却出了双倍的钱请她过来,另外各人还有拜师的敬仪。

这也就是俗称的束脩,这束脩分别是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则寓意红运高照;红枣是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则是表示弟子心意。

这还是云骊去跟文懋打听了,荷香和雪柳特意用精美的小盒子包了,还系上红绳。

学馆设在镜春斋,镜春斋两边是抄手游廊,此地原本就是书斋,李氏辟出来,摆上几案书桌,这书斋的屋顶因是可活动式样的,因此显得很是明亮宽敞。书斋附近种着大片的香樟树,间或插着几丛竹子。

竹竿上爬着花藤,颜色各异,左边一整面墙,仿若置身于花海之中。

云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禁点头:“这里可收拾的真好。”

说话间就到了镜春斋,进来时,李氏和冯氏正和一位妇人说话,那妇人神色倨傲,下巴微微抬起,眉眼都是睥睨之色。

“云骊,快来见过郡主。”李氏对她招手。

原来这位就是吴家长媳,沐王府出身的庆成郡主,听说她原本是郡王女,该封县主,但因为她嫁的是当朝宰辅之子,吴国公的儿子,皇上亲自指婚,故而封了郡主。

云骊肃容,立马在蒲团上,行稽首大礼。

庆城郡主讶异,年纪小,行礼却是如行云流水,还知道对长辈不是单纯的叩头,而是行稽首大礼。

她暗自点头,看来章家的姑娘倒是都不凡。

“好孩子,快起来吧。”

如此,云骊才起身站在一旁,目不斜视,只是在庆成郡主等人说话时,面目含笑。章家其他的姑娘和她比起来,犹如寒鸦比凤凰。

她方才见到章家这几位姑娘,不免嫌弃四姑娘云湘庶出,一幅上杆子表现的样子,六姑娘云潇虽说是冯氏嫡出,可喜怒皆在脸上,看着不是个大气的,再有另外两位姑娘稍微好点,七姑娘云淑听说养在永宁伯老夫人膝下,虽然娇憨可爱,但有些怯懦,还有位陆表姑娘倒是稍微好点,可是规矩以她的角度看散漫了些。

唯独这位五姑娘云骊,不过才七岁的年纪,礼仪出众,目不斜视,不卑不亢,服饰精致,她不来的时候,旁人尚还觉得不错,甚至还算很可以了,但她一下,立刻高下立判。

松涛先生轻咳了一声:“既然人已到齐,在拜师礼之前我要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为何求学?”

“自然是读书知礼了。”云湘素来掐尖,这样的场合,她一贯先发制人。

云潇平日叽叽喳喳,大场合就闭了嘴,不敢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