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2 / 2)

血饮颇有些自鸣得意地哼哼了两声:“瞧瞧,我向来看人都很准。”

“所以你就算偶尔犯个无伤大雅的错也没什么,你的理智终归会自己纠正,往最为正确的方向走,不是麽?我要做的不过就是帮你偶尔纠正这些感情多余的错误。”

“一如你当日反对我用皮筏作为第一批先遣渡水忘川,抢占先机登入混虚界…不若你坚持寻找原灵木,那丫头终归也不会死…”

“…闭嘴!”止不住颤抖的笔尖终是掉落,滚动着在纸面拖拽出一条难看的血痕,当啷一声轻脆地掉落在地。

“怎么?生气了?”

血饮笑意不改,气定神闲端手的模样仿佛将男人平日里伪善的假面学了个十成十:“我还以为你已经不会生气了。”

“你当日究竟是没有立场,没有理由,还是单纯因为你的大好权势抛弃了她…?”缓缓走动间,玄色衣摆带起的微风浅浅舞动了其上缂就绯红花纹,在灯火无风跳跃的隐约间仿若喷溅在上的血渍:“你没有怪我,也没有怪过我,不是麽?”

“因为你自己心里是明白的,杀死她的不是我,更不是谛申与玄拓…而是你。”

“如果不是你当日执意顾全着什么人性,阻止我用玄桓创立的搜魂之术击碎将地牢内关押囚徒的神魂,将他们变作一具没有情欲、神智尽失的痴傻皮囊...有情者不渡忘川,可神魂俱碎的皮囊已然无情无欲,只要这时将他们的皮活生生剥下用作船身,这种材料随手易得,我们早已不需花这般多的时间与精力去寻什么原灵木!”

“你明面上根本不敢,也不愿与她扯上什么关系…哪怕是她的死。”

“所以你给在兰息给她立的衣冠冢哪是对她的交代…?”骨节分明的长指轻捻,俯身间轻而易举地将那根狼狈掉落在地的毛笔拾起,化为血色的长眸直视着面前之人沉凝的眸色,轻轻地将那根确乎沾了灰的笔重新放回了男人了面前:“你是在给你的良心交待,给你自己一个交代。”

“她是因你的善而死…可反过头来,你非但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你的人性…所以,你为了保下她的原身,人皮筏子我们不但做了,还做了许多。”

“无所谓,只要你愿意,这些不为世容的脏活累活我都可以替你代劳。”

“零随,承认吧,我们是一体的。”

“从你那日为了驯服我九死一生,生祭了全身大半精血和一部分元神打入我的体内,侵蚀了我体内魔息的那一刻开始,无论是我们的命,还是利益…都是牢牢绑在一起的。”

“我可以带给你你一切所没有、所不能的东西,无论是与那些自以为是的真神一般近乎永生的生命,亦或是源源不断提升的修为,还是你拘于原灵玉而无法到达的人界,我都可以带着你的意志与目的来往自如,也包括告诉你魔族的软肋与秘辛。”

“魔扇血饮…?”

玄色身影忽而笑得扭曲:“那么神与魔到底由是谁定义的呢?”

“零随,只有胜利者…唯有胜利者,不过好在,我们快赢了。”

“你其实大可不必这么遮遮掩掩,你的错漏不止在这一处,包括你消失的好奇心――”

“你往日的好奇心可不是这样的…乃至于那个丫头最开始就是因为你的好奇心而被发现的真身,不是麽?”双臂撑桌,血色的长眸确乎将面前之人满是隐怒的眸中一瞬间闪过的惊愕情绪捕捉无疑:“我起初还想不明白,不过现下突然懂了。”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仙或神的死亡是不可逆的,她不仅是在你眼前死的,还是在濯黎、重霄乃至于三清之众眼中死的,她或许是神荼的‘死而复生’,也或许根本只是容貌相似,可就算如此,这世间也许再没有另一颗原灵木可以为她养灵,在未来的某一天再度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