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阿随,你瞧――”
“这上面的花样,是我买布那日熬了一夜未睡定下来的,你可喜欢?”
盘龙云错,细腻的针脚不知包含了多少的思绪密密缝在了里面。
一夜未睡……
男人几欲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那张小脸。
可他当初分明…
“还有你一直藏在枕下的刀…你瞧,我都忘了告诉你…”小姑娘紧紧抿着唇,眼眶通红,却依旧维持着那难看的笑意:“庄严那日暂别了一下,我便自个不小心将那块铁打毁了,往日曾听闻以身祭剑,我不想浪费便试着割了些精血试了试…又怕你看出来…其实那荧光压根不是什么放的辅料,而是我的血。”
无论是神还是仙,都可以感触自己精血之所在。
或许是阴差阳错,在那场失去结魂咒的大劫之后,她获得了一把可以感知其方位的刀。
她将那把小刀赠给了枕边人,或许一开始只是想确认对方的位置好令她时时安心,也包括濯黎给她的原灵玉对她的帮助实在太多…就在那日零随离去的须臾,便自顾帮她冲开了封住的睡穴。
她什么都知道,包括她招惹零随的身世,与那非杀不可的理由――
还有男人曾两次,在她的睡梦中,朝她举起的刀。
明明在进入下界仙集的一瞬,便早已冲开桎梏、恢复灵力的男人,到头来,却反倒却选了最为幼稚和可笑的手法…
那是无可名状的疼,甚至比利刃插入心脏中旋转着搅成碎片还要撕心裂肺数倍。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第三次了,阿随。”
话音落下,身边的场景仿若被打破的镜子,瞬间崩塌破碎,身侧的场景变换,只有那悠悠荡荡、空无一人的不周街道,甚至于他们昨晚住过的酒肆都无半个人影,更何谈小厮。
明明过了如此多的场景,其实他们一直,都在围绕着同一条街,兜着圈子。
她敛着眸,当着男人的面,熟络地一下下将那件冬衣折起,一滴滴掉下的泪晕在柔软的厚棉上,雩岑再一次试图将手中的冬衣递给对方,零随却始终垂着头,像是被时间冻结在原地,并没有接。
男人脚边,丢着那把掉在地上的刀。
“零随,忘了我罢…我也会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