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讨好。她只好摆出这最卑微,最顺从的姿态来。
妓女讨好地睁大双眼,希欧多尔自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一团丑陋又昏暗不清的影子。
这里的每一寸都饱浸糜烂的气味,烛火里燃着令人懈怠、昏沉与情欲高涨的香薰,经年累月,气味沁进墙壁与地板,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发酵成更加腐臭浑浊的味道。
女人的眼中存有恐惧。
这里的空气污浊不堪,但这里的妓女是干净的。比枢机院里披着紫袍红袍的主教干净,比道貌岸然的神官与骑士干净,比踩在穷人背上的贵族干净,比这里来访的每一个顾客干净。
他是这个房间里最肮脏的人。
希欧多尔在女人的眼中看见他的龌龊与无可救药。他抬手按住额头,闭上眼睛说:“请出去吧。”
女人更为畏惧。
“我会告诉她们,你做得很好。”他说,“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着。”
棕发的妓女慢慢走出去,关上门,于是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地方藏在深处,不设窗户,一盏昏黄的烛火照亮室内。希欧多尔坐在椅中,在腐臭堆积的淤泥深处想起艾西。
刚才的女人有和她一样的长发,在抬起脸时便再也不像。
即使像又如何?
她们本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