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氏面上似有泪痕,不觉奇怪,这三房逼死了人,为何大嫂会在这里有泪痕,更何况方才周氏还一脸怒容?一想到这些,容玉致越发头疼,这全是自己父亲没带好头,致这家里十分混乱之故。若父亲是个懂礼仪规矩的,让这后院清清静静的,自己也不会……。

想着容玉致就恨自己的爹为何非要招赘,把自己嫁出去多好,寻一户清清静静的人家,去过那清清静静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家里出了这些事,还要在外头为他们遮掩。想到现在又出逼死侍婢的事,等后日去赴酒席,只怕同伴们话里难免会带上几分讽刺。虽说商户人家比不上那些书香门第,可也没有这样逼死人,让对方爹娘打上门来要讨个公道的事。

“小姑可要我们陪你去?”裘氏转头用帕子把脸上的泪痕给擦掉才转头对容玉致笑着道。

“不必了,我一个人去就好。”容玉致答了一句,就带着人往前面去。小姑这些年待自己,也是越来越疏远了。裘氏不由一叹,回头瞧见周氏,也不理她就径自往前走。

周氏并没跟上去,而是往外面去,也要去瞧瞧热闹,免得自己一番辛苦白费。

容家门前,也不晓得围了几千几万的人。要说这各家后院,总难免有几个人因各种各样原因死掉,但这样打上门来的,还真是少见。那些瞧热闹的,生怕晚来了就瞧不到,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容家到底要拿多少银子出来?

还有人已经在那胡猜,三百?不,五百?更有那懂行的道:“前年下河口程家,有个丫鬟无缘无故跳井死了,爹娘上门来闹,你们可晓得,程家最后出了多少买泪钱?”

“多少?”已有人相问,这人把手掌摊开:“足足八百两。”八百两?这样天高海阔的一笔银子,立即让人咽了吐沫,看向还在那哭闹的初兰爹娘,就跟看见一担银子似的:“要真有八百两,我也情愿。”

“这还只是表面拿出来的,我听说后来程家有请道士做道场,还去那各寺庙烧香,还让人来淘井。前后折腾了总有个把月,那些银子也去了有两三千两。”说话的人得意洋洋,活像那么些银子都是自己亲眼所见,或者那么些银子都放在自己口袋里一样。

这么算来,围观的人中有人掰指头算起来,光一个丫鬟无缘无故跳了井,就去了这么些银子,若在一般人家,早已破家了。

“可我瞧程家,还是那样赫赫扬扬的,前儿还听说,他们家又种了一个盐窝子。”有人似乎不相信为了个丫鬟就能拿出这么些银子。毕竟四五千两银子,已经足够一家子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光好田就能买上三四百亩,那可是永远不动的基业。

“你当程家是那种只开了个把小铺子就以为自己很富的小商家?我听说程老爷房里有个妾,前后使费,总花了有五六千两买回来。”

五六千两银子?这别说打了个小银人,换成金子打个小金人都够了。众人看向初兰爹娘的眼,立即闪出火热的光,恨不得帮忙出谋划策,好从中分一杯羹,别说能得个百来两,就算是能得个十来两,也够全家嚼裹个年把。

初兰的娘跪在容家大门口前哭个不停,一口一个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早知道你死那么惨,我就不会把你送进这样人家,宁愿一家子在这吃糠咽菜。

虽然嘴里哭的很伤心,但初兰的娘还是竖着耳朵听人议论,等听到程家上回是出了八百两时,初兰的娘登时就要尖叫起来。八百两,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数目。要晓得,初兰的爹娘收到消息赶来时候,那个传话的人说,容家只怕会出个百来两银子。

百来两,那就是能买上十来亩田地,再加上佃来的地,到时也能结结实实盖上一座房屋,给儿子娶上媳妇。这么大的一笔钱,只怕容家舍不得拿出来,可谁知还有八百两这个数目,那就是能买上百来亩田地,到时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