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叹气,接着轻声道:“红玉,我觉着,你孙女,倒是个天生少奶奶的命,就是不晓得,你知不知道!”自然是没有人回答的,红玉,已经过世整整十年了!

曾老夫人看着外面,外面依旧阳光灿烂,仿佛可以听到传来少女的笑声,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富贵尊荣也好,什么也罢,就过去了。

花儿姐妹这件事,并没翻起多大波澜,不过在曾之贤出嫁后,赵氏身边最得用的一个心腹婆子,突然犯了事被撵到二门去,被人说了好久,都想打听到底为什么犯了事,可是打听不出来,这事,也就过去了。

“你服侍我一场,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金头面,是舅母送来给我添妆的,你若不嫌弃,就拿去。等你出阁时候给你做添妆用!”秦家家事不过平平,说是金头面,里头全是空心的,拿这套头面出来而不是别的,并不是曾之贤小气,而是表示对嫣然的重视。嫣然已经给曾之贤跪下:“多谢小姐了!”

曾之贤出阁已经两个多月,已经做了妇人打扮,见嫣然这样就急忙把她拉起:“以后休要如此了!”嫣然的名字已经在侯府的下人名册上抹掉,不好落在郑三叔那边,而是落在郑家乡下的庄子那里,从那一刻起,嫣然就不再是奴婢,而是良民了。

虽说有一日为奴,终身奉主的俗语,但谁家主人也不会在被放出去的下人面前故意做折辱之举。特别是对丫鬟来说,谁知道这丫鬟以后嫁的人生的儿子会不会发达,到时享了诰命,做出折辱之举,只会被骂轻薄绝不会笑话那丫鬟的出身。

“小姐待我的好我一直记得!”嫣然站起,看着曾之贤认认真真地说。曾之贤觉得眼睛有些酸,用手揉下眼睛才道:“别说这样的话,我待你好,是因为你值得。嫣然,你出嫁,只怕我不好去。但我要和你说一句,这是当日祖母对我说的,这以后的路,就要自己走了,千万要小心地走!”

“会的!”嫣然点头!以后的路,或许会比在侯府艰难,但一定会努力地走下去。嫣然对着曾之贤露出一个笑,曾之贤回以笑容。

花儿已经掀起帘子走进来:“奶奶,郑三叔已经来接嫣然姐姐了!”曾之贤拉一下嫣然的手,嫣然对曾之贤点头,也就抱了那个匣子,走出屋子离去。

花儿把帘子放下,恭敬地立在曾之贤身边,曾之贤抬头看着她,突然一笑:“你不用跟在我身边,去送送你嫣然姐姐!”花儿立即应是,接着就小声地道:“可是,我怕,怕……”

“没什么好怕的,去吧!”花儿这才一步步蹭出屋子,曾之贤轻叹一声,这人,走到什么时候,身边的人都会慢慢地一个个离开自己。

“真的难过了?”石安的声音突然响起,曾之贤急忙把眼角的泪擦掉,看向石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不晓得?”

“还不是小程,生怕我一个反悔不把嫣然给放出来,日日缠着我,晓得今儿是郑家来接嫣然的日子,早早就过来了,我被他缠不过,只好借口说,要进来瞧瞧,才算摆脱。一进来就见你在这掉眼泪呢!”

石安的话让曾之贤不好意思了,低头嘀咕一句:“谁掉眼泪呢,被风吹迷了眼!”真的吗?石安的头探过来,这让曾之贤的心吐地一跳就推他:“这大白天的,你这样,羞不羞?”

“我哪样?我怎么不知道呢?”石安本没别的意思,被妻子一说就觉得,有点别的意思也不错,伸手把曾之贤圈在怀里。越说他还越过分了,曾之贤把丈夫推开:“这二月就要开会试了,你不去温书?还有,小程大爷可还等在外头呢,难道你就让客人这样等着?”

“他啊,一见了嫣然,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不用理他!”石安施施然地说着,接着就道:“至于会试,这你更加放心,我虽不能说自己是状元之才,可定会中在二甲,绝不会让人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