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都过去了,留下的不过是几声叹息罢了。回去的路上,嫣然和容畦说起在曾府时候做的那个古怪的梦。听到妻子说,要把这件事告诉未来的重孙女。容畦不由笑了:“你孙子今年也才八岁,等到他娶妻生子,最快也要十来年呢,你就……”

“难道我连十来年都活不到?不仅我要活到十来年,连你也要活到十来年,和我一起活,我们两个,活到长长久久的!”

“活着做老妖怪吗?”容畦笑着取笑一句,嫣然伸手掐他一下:“不许胡说。什么做老妖怪,我们两个,已经看到孙子都出来了,难道就不能瞧着重孙出来。等到我们比现在还老,一定是白发苍苍,鸡皮鹤发,然后坐在家里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我给我重孙女讲我小时候的事,你在旁边听着,等你听的睡着,我也睡去。”

这才是岁月静好,容畦唇边也露出笑容,把妻子的手握紧:“嗯,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一件事?”

嫣然摇头:“你和我说过的事多了,我怎么记得有没有和我说过?”容畦勾唇一笑:“我记得,当初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这姑娘长的真好看,我要能娶这么一个媳妇,那该多好?”

第一面,那得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嫣然的眉皱起就问:“那你为何从来没和我说过?”最先表示要娶嫣然的,是程瑞如而不是容畦。

“那时我一来很穷,二来我晓得,你是贴身丫鬟,贴身丫鬟,不是要留了做妾,就是要配给管事做得用的人。我不敢说,今日和程大哥一起喝酒,看着都头发白了的我们,我就想和你说这件事,如果当初我先开口说出要娶你的话,而不是被程大哥抢了先,我们之间,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嫣然,我觉得对不住你,让你因为我的胆小,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这件事压在容畦心上已经很多年了,虽然最终是自己抱的美人归,可每次一想到嫣然所受过的委屈,容畦就恨自己当初那样懦弱,没有把话抢先说出,而让妻子经历了这么多。

“你原来不肯说,是怕我怪你吧?”嫣然既没有容畦想象中的感动也没有发怒,而是十分平静地问。

这样的平静让容畦的头重重点下,嫣然叹气:“傻瓜。你啊,真是个傻瓜!”

“我若不是个傻瓜,怎么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容畦会错了意,嫣然摇头:“我说你是傻瓜,并不是说你当初不敢先开口,而是说,你完全可以告诉我。我选定了你,答应嫁给你的时候,就是一辈子了。一辈子,就是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放弃你。你明白吗?”

容畦没有说话,只是露出喜悦笑容,妻子说的对,自己的确是个傻瓜,近三十年的夫妻,竟然还会担心这个!

嫣然伸出指头点一点丈夫的心口:“你这里的这根刺,从今以后,就可以永远去掉,连一点点小痛心都没有了!”

“嫣然,我知道,这根刺,其实早就被去掉了,在你对程大哥说出那番话之后,我担心的,永远都只有你!”嫣然抿唇一笑,这一笑让容畦如回少年时候,那个在那破旧小院,站在那里,对自己露出笑容的少女,那一眼就是一生,再没改变过。

“所以,你要和我好好一起活着,一起给我们的重孙女讲故事!”嫣然的话让容畦又笑了:“好,讲一个傻瓜怎么样娶的自己心爱之人的故事!”

嫣然啐他一口,再没说话,等到许多年后,给重孙女讲故事,这样想想就感觉很好。

只是许多年后,嫣然才知道,故事的真正完结还没到来。披挂上那身沉重的朝服,嫣然又努力在心里回想请教曾之贤的那些礼仪,该怎么进去,怎么朝见,怎么退出。

还有,千万不能失礼,那可是皇宫,虽然只是跟随众人一起进宫朝贺,可嫣然直到进京后见到儿子,才意识到,自己由子得到的诰命,已经可以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