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这四个字,何其讽刺?
那个有嫣然的眉,嫣然的眼,却不是嫣然的妾,只能让程瑞如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负了嫣然,这个人,不是她啊。不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她啊。
“程大爷,你若真想修好,就休提负了她这三个字了。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提起,说什么辜负的人。”容畦的话打断了程瑞如的思绪,程瑞如抬起头,眼里全是抱歉:“我晓得,小容,我晓得的,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程大爷,这个道理,我想,不用我提醒你。”过去的就过去了,只有自己,还沉浸在过去。程瑞如低下头,接过容畦端上的茶,一言不发。
“程家有美妾,眉眼似卿,不过是照猫画虎,贻笑大方之举。卿休要挂怀。”嫣然打开容畦寄来的信,看着上面的字句,不由勾唇一笑。人人都在往前走,可是有人非要活在过去,那不过是笑话。
“奶奶,给石府的礼已经备好。”秋兰走进来,嫣然把手里的信折起。今日是曾之贤夫妻离开扬州的日子,要赶去送他们。嫣然带了人往外走,快到前头时遇到周氏,嫣然点头一笑:“二嫂好!”
周氏往嫣然身上瞧了瞧又见背后的人手里拿着礼物,就对嫣然道:“三婶婶这是要去送通判家的奶奶?果真好大的面子,只怕这些去送行的,唯三婶婶你是商户人家吧?”
周氏的阴阳怪气,嫣然已经习惯了,只浅浅一笑就要往前走。周氏在背后淡淡地道:“三婶婶怎么不问问,我这是要去哪里?”
“二嫂想必也是要出门?”既然周氏问了,嫣然也就懒懒问了一句,周氏笑着道:“我啊,是要去知府衙门,我娘家那个侄女,有喜了!”
“那恭喜二嫂了,但愿二嫂的那个侄女,不会还在肚里时,就被人说什么有大福气,会冲撞这家里的人。”嫣然的话让周氏的脸色变了:“三婶婶可真大胆,这样诅咒人的话也就轻轻松松说出来。”
“二嫂能做,我为何不能说?”嫣然反问一句,就对旁边的秋兰道:“我们走吧,去迟了,船走了才是一件麻烦事。”秋兰应了一声,急急跟着嫣然走了。
周氏瞧着嫣然的背影,脸色又开始变的不好,以为这就是赢定了,呸,不见棺材,谁晓得是谁赢?
“奶奶,我听说,周大娘近来和二奶奶走的近。”秋兰直到上了车,才悄声对嫣然说。嫣然哦了一声就道:“这也是常事。”
“奶奶,周大娘和别人可不一样,她当初也提拔了好些人,这里面难免有几个糊涂的,念着她恩的,到时……”秋兰的忧心忡忡只让嫣然一笑:“你也晓得,那些人是糊涂的,念着她恩,可是她们就忘了,所有的恩都是主人家给的。”
“奶奶!”秋兰见嫣然全不放在心上有些急了:“奶奶,要是别的也就罢了,可若要有人起了黑心,往吃食里面放点什么,或是对根哥儿不利,那时奶奶您后悔也就来不及了。”
嫣然拍拍秋兰的手:“你啊,都跟了我这两年了,还是藏不住事。根哥儿的奶娘丫鬟,都是我一手挑选的,别说是周大娘,就算是朱姨娘,都没经了这手。吃食里面放点什么,她们要真有这个胆子,我还高看她们一眼。”
可是,戏文里不都这样唱的?往吃食里面撂点鹤顶红什么的,然后就七窍流血死了。见秋兰还眨着眼,嫣然伸手弹她额头一下:“你啊,还真把那些戏文里的事当真了。杀人要这样轻易,杀了人也就随便能跑掉,不被追究。那这天下岂不乱了套了?”
“那戏文里不都唱的,说有什么鸳鸯壶?”嫣然用手撑住下巴:“那鸳鸯壶我也听过,但老夫人说,这什么鸳鸯壶,能做的人极少不说。官家也是不许做的。不然人手一把鸳鸯壶,别说这平民百姓,就算是天子,都会睡不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