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十年,我们还要在一起,很多事说开了,也好相处。不然你总怨我,我总怨你,一家子没有事还要想着生出点事来,那就不叫过日子。”
“我,我明白了。”容玉致抬起一张红红的脸,对嫣然道:“三嫂的话,我记住了。我真的没有怪你,还该感谢你。若非三嫂,我只怕还在梦中,从没醒来。”
梦中,那个朱姨娘和教养嬷嬷乃至身边的丫鬟们编出来的梦里面,容玉致是尊贵的,是娇养的,随便的人都不能和她说话的。梦中,容玉致可以嫌弃别人出身的低贱,可以因自己的不欢喜,而要嫣然和她孩子的命。这样低贱的命,不过就是小猫小狗一样。
入梦之时,才是梦醒时分,原来,即便真的是容家大小姐,也会被人弃之如敝屐,也会被卖到那不三不四的人家,被逼倚门卖笑。
人生境遇,总有高有低,有顺有逆,不可因自己在高时嘲笑别人在低时,也不可因自己在逆境而怨恨别人在顺境时。两个梦,不过是要说这个道理。
容玉致站起身,恭敬地给嫣然行礼下去:“原先是我错了,今日我既已醒来,就再不是原先了。三嫂的话我记住了。爹爹要给我寻的女婿,想来也不会错。”
嫣然挽起容玉致:“都是一家子,说什么呢。不过叔叔说了,你大病初愈,还是等等再说。”自己,的确是病了,病在一个谎言之中,现在才开始好了。容玉致浅浅一笑,曾经笼罩在她身上的,那种在旁人眼里瞧着有些做作的骄傲开始散去,换上的,是从心里放出的那种内敛。
“你的这位小姑,病了之后,好了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牡丹花宴上,自有秦氏和容玉致去招呼客人,嫣然和曾之贤悄悄地进了亭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