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盛年已过,又好像仍在盛年。

感慨万千。

那天晚上的大聚餐,孙雨和张雷喝了很多酒,期间他们走到尚之桃面前,拉着她走到一边。张雷举起杯向天上:“敬兄弟。”

“敬少年。”孙雨微微红了眼。

“敬岁月。”尚之桃说。

岁月这种东西,有形亦无形。

有形是在你眼角、在鬓边,你开始有细纹,开始生白发;无形在心里,你遇到的人发生的事那些记忆,可以想起,但触碰不到。

尚之桃没有一帆风顺过,一个坎儿连着一个坎儿,从来不算顺心顺意,但她知足。

知足是她一贯的心态。也只有这样

的知足,才没有令她错过生活每一口微小的甚至不值一提的甜。

那天晚上,小念桃睡的早。尚之桃盘腿坐在床上,栾念坐在她对面。她对他说:“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聊我的十几年。”

尚之桃想从第一年聊起。她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接下来会显得喋喋不休,会变成一个话痨。

“你会不会嫌我太啰嗦?会不会觉得烦躁?或者你现在累吗?如果你累你可以先睡,我们以后再聊。”

“尚之桃。”栾念唤她的名字:“我能陪你聊到天亮。”

聊到下一个,和下下个天亮。

都行。

只要我们还有话讲。

?? 番外十四:念桃

“栾念, 我想从我来北京的第一年说起。”尚之桃拉着栾念的手:“你别嫌我话多好吗?我今天太想跟你聊聊天了。”

我22岁的时候来北京。我至今记得那一天,我来北京的第一天。那天北京下着雨,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 看到有密密麻麻的人。大家步履匆匆,没人看我一眼。我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地图上写着几行字, 是我提前查好的问好的, 从火车站到我出租屋的路。我一个人站在陌生城市的陌生火车站里,突然间特别惶恐。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我有点胆怯, 又很期待。

我最庆幸的是能够住进那间屋子, 因为那里, 让我认识了我的朋友们。孙雨、张雷, 还有我至今不敢提起名字的孙远翥。

那一年的那个夏天, 我上班的第一天,我坐在凌美的一层等待办理入职手续。你推开咖啡店的门走出来,像远古的神明。我当时就想,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呢?可是这个男人见面的第一天就劝我辞职, 最重要的是, 我竟然觉得他说的对。

我从小就是对生活没有大志向的人。可是这个狗男人却激发了我的斗志。诶, 你别捏我脸, 我说的是真的。我当时真的觉得你是个狗男人啊。

同事们讲话中英文掺杂, 很多很多我都听不懂。我愈发的恐慌, 心想,如果我语言不通,早晚要被

干掉的呀!还好我有lumi和tracy, 她们总是鼓励我。我的朋友在他母校为我找了一个英文老师。那个英文老师有一个很霸气的中文名字:龙震天。

龙震天教会我很多东西, 我们一起在周末走遍北京大街小巷。也不是每一个周末,因为有时我要加班。第一次出差时跟你和lumi一起,还有grace,我们去广州。后来有几年,很巧合的是,每一年的那个时候我都会去广州,于是广州变成了我很爱的城市。

那一年的我觉得工作太难了,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学起。而你呢,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蠢?”

即便这样,我仍旧爱上了你。凌美的很多女孩都喜欢你,kitty也喜欢你。有一天我跟lumi在楼下遛弯,听到k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