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下头坐着呢, ”四爷遥遥地指了指自己的席位, 此时弘昼还有弘历正专心致志地用膳,时不时互相交流一下对宫中饭菜的评价。

康熙随着他的示意往那边看去, 眼中不由泛出了一丝笑意。年纪越大,便越喜欢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了,毕竟这些长大了些的一个人三四个心眼,而小孩子只会顾着自己的喜好,每日里想的也都是些吃喝玩乐的事情。

“如今都几岁了?”

“回汗阿玛的话,”四爷恭敬道,“这翻过年去便五岁了。”

弘历的生辰在秋天,而弘昼的生辰则在冬天。可一番过年去他们通通要加上一岁来算,实则现在刚过了四岁的生辰还不久。

“都已经五岁了,”康熙眼中露出了一点感慨之色,随即道,“可开始启蒙了?”

“已经请了先生,不过他们毕竟年岁还小,如今虽说是跟着先生学,但也学不进去些什么。”

康熙看着四爷调笑道:“你行事素来严厉,但教育孩子可不能心急。他们岁数也还小,不必如此心急。倒是你们家老三,如今瞧着年纪也大起来了,这才是该教教的。”

这话让四爷的心里一绷,他不知道汗阿玛这话是随口一说还是意有所指。想起那日查到的那些事,四爷心中对这个三儿子更加厌恶了些。偏偏这些事即便查到了他也不能直接掀出来责罚,只能背地里悄悄地教训。

但既然汗阿玛这话在这里说了,四爷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回去后将弘时再查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自己平日里松过去了的事情,这回都要查清楚。

康熙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这句话落了之后便又和四爷说了两句别的,便让他下去了。

但这话却落在了四爷的心上,他决意回去之后对自己的三儿子详查一番。若是误会便罢了,倘若弘时当真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他走到今日这个位置是耗费了千辛万苦的,绝不能因为一个逆子的拎不清而被扯了后腿。

本来弘昼以为阿玛对自己和四哥的礼仪要求得这样严格,可能是皇座上的皇玛法要见他们。但没想到直到宴会结束,康熙都并未叫他们上去瞧瞧。

不过这也正常,康熙的孙子可能都快有百来个了。他们在其中并不算特殊,不被另眼相待也正常。

宴会结束后,弘昼在宫门口见到了福晋。

原本福晋进去的时候,脸上带着端庄的笑意,妆容和穿着都是严格按照和硕亲王福晋的品级来的。现在出来,虽说妆容丝毫不乱,但眼底的疲惫能略微看出一点她在永寿宫这几个时辰并不算好过。

登上了马车,弘时照旧不与他们说话,只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他在宴会上和几位堂哥又叙旧了一会儿,这段日子阿玛都不怎么允他出门了,他已经许久未和堂哥们一起叙话闲谈了。

不过等过年,自己到时候必然能抽出时间来与几位堂兄好好叙叙旧。虽说不知道阿玛这几日里为什么对他横眉冷对的,但想来这段日子过去便不会再这样了。

回到府中,弘昼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睡着了得有两三个时辰了,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现在却才刚刚从宫中出来。

今日除夕,这样大的日子即便四爷再宠年侧福晋也不好从宫里出来后就撇下福晋直奔西侧院。他今日跟着福晋去了正院,但瞧见福晋脸上端庄的笑意,眼底带着疲惫和不耐便能隐约瞧出,这位福晋并不是那么欢迎四爷,但她既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

走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弘昼几乎要就地睡过去了。但是不行,他还要将身上这身有些重的衣裳脱下来,随后洗漱好了才回到了柔软温暖的床上。

屋子里早早就点上了炭盆,也燃了香炉,里头飘着一股柔和的暖香。被褥早早就被人用汤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