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开始神思不属了。

“四哥, ”弘昼叫了一声,见弘历似乎是没听见的样子, 又扬起声音再叫了一声,“四哥!”

弘历被这声吓了一跳, 茫然地看向了弘昼:“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叫了你两三遍了,都不见你回答我。”弘昼凑近了些,戏谑道,“想什么呢,莫不是在想你过几日就要成婚了。”

前头的纳采问名之类的流程有熹妃, 也有内务府,需要弘历出面的事情其实不多。但最近他可就忙了,特别是半个月后就是定的佳期, 如今紫禁城中已经为了这桩事忙碌了一个多月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 ”弘历不自在地轻轻咳嗽了一声, 说道, “就知道在这打趣我, 我看你还是太闲了, 莫不是想要我给你找点事做。”

弘昼很自然地坐在了弘历的对面,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整个人将浑身的力气都压到了桌子上,无奈道:“汗阿玛又不许我随意出宫,我如今上书房也不用怎么去了,可不就闲了嘛。前儿我还去找和惠玩了会儿呢,那小姑娘也长大了些。”

都闲到去找妹妹了,这让弘历有些无语:“那你何不答应汗阿玛的话,让他给你指一门婚事,只要你成婚了还怕不能随意出入宫闱吗?”

“那我不要。”弘昼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如果他是个土生土长的清朝人,多半是不会抗拒的。但不同的是他在成为清朝人之前,先接受了现代的教育,怎么说也是读过大学的人。一想到娶来的福晋也是十三四岁的,他身上就仿佛有一种说不明的罪恶一样。

所以还是算了,等下一届选秀再说。到时候和额娘说自己喜欢成熟些的,指个不那么小的,可惜秀女的年龄最大的也就十七,要是能截止二十七就好了。

弘历没好气地看了眼这小子,又不愿意成婚,偏偏还喜欢来打趣自己,真是欠教训了。

“既然这么闲,”弘历说道,“汗阿玛正好派了我些差事,若是能做好的话,想来汗阿玛心中也会宽慰许多。到时候心情一好,说不定就允你出宫了。”

“那更是算了。”弘昼又蔫儿了,他虽然闲,但是也不想做正事。

“对了,”弘昼又想起一事,“听闻汗阿玛已经叫人革去八叔九叔的黄带子,将他们圈禁与宗人府了,还叫他们改名。可三哥已经被过继出去了,那三哥……”

弘历听懂了弘昼口中的未尽之语,淡声说道:“三哥既然玉碟都已经改在了八叔名下了,自然和弘旺一个待遇。”

同样被革去了黄带子,以后连皇室子弟的待遇都享受不了。

弘时这样的下落,弘昼本来觉得他是应该觉得欢喜的。毕竟他从小就不喜欢三哥,甚至称得上是厌恶了。从前的那些过节如今一一数来,似乎都犹在眼前。

可是见他这样的下落,他又有点齿冷。曾几何时,三哥也是汗阿玛最为看重的儿子,之前他和四哥两个人捆起来都不一定能及得上三哥一个人的分量。

“你既提到了三哥,”弘历微微抬头说道,“那我们过几日一起去内务府瞧瞧他,再去汗阿玛的面前为三哥委婉地说一说情。”

弘昼不大乐意地瘪嘴,他觉得齿冷是因为汗阿玛的所作所为,可不是因为同情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