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亲王此时正在绘画,手里的毛笔在旁边颜料中浅浅一蘸,随后在微微泛黄的纸上描绘。

弘旺进来后并未出声,而是乖觉地站在书桌前静静地观看着。

等廉亲王将笔下的这只鸟儿画好后, 才抬头看向了弘旺:“事情都办妥了?”

“已经办妥了,”弘旺扬起一个笑说道,“瞧弘时的样子, 定然已经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说是有个御前侍卫的朋友那自然是假的, 如今的这位上位之后, 御前侍卫这样近身的职业自然都换成了他原本属下的旗人。这些人在雍正还未上位前就归雍亲王府管, 自然不可能和当时的八贝勒府有什么牵扯。

而今廉亲王的处境, 自然就更不可能让这些人亲近了。

这样的话弘时是没有地方可以求证的, 哪怕他心存疑虑,可他也不可能直接去问那位, 同时也没有能在那位旁边近身侍候的人可以询问。所以他一定会把弘历当成假想敌去斗,只要乱起来,他们才有可乘之机。

廉亲王轻轻嗯了一声:“做事小心些,你那个茶室日后不可当谈要紧事的地方。”

“阿玛的意思是?”弘旺略皱起了眉。

廉亲王的脸上没有笑意,声音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淡:“他刚刚罚了我,又岂会不盯着我们府上的人。倘若你还小便罢了,看你如今也有十五了。那个茶室日后便好好开门做生意,勿要再当作谈事的地方了。”

弘旺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愤懑之色:“那样一件小事竟然就罚了阿玛跪了一夜,如今秋夜寒凉,那位竟”

“住嘴!”廉亲王的声音冰冷,飞过去的一眼中带着震慑,“我难不成没有教过你吗,这样的话也是能宣之于口的?”

弘旺愤愤住嘴,头微微撇了过去,呈现出了不服气的姿态。

看了弘旺不服气的脸一会儿后,廉亲王终究还是放缓了语调:“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话说来又有何益。”

“是那位容不得人,”弘旺的声音也低了些,“明明,明明只要那位能容下阿玛,便不会再有这许多事情。”

廉亲王淡淡地看了弘旺一眼:“倘若这般轻易就能容下,又何如会有七步成诗。昔日魏文帝又为何要逼迫幼弟殿上作诗,况且那还是同母的弟弟。”

更何况易地而处之,廉亲王也不觉得自己就会轻易地放了四哥。只能说成王败寇罢了,只是他这个败者不甘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落败,即便是困兽之斗,也要试试能不能搏出一条生路来。

将手中的笔放下之后,廉亲王的声音低沉而冷淡:“这样的话在这里问一句也就罢了,不想被揪住小辫子的话就莫要在其他的地方多言。这段日子,你也勿要与弘时来往了,在府中好好读书,看看弘时会使出什么招数再说。”

“阿玛不是要帮衬弘时吗?”弘旺疑惑。

廉亲王又开始蘸墨:“凑上去一次就足够了,等他碰了钉子自然会主动过来找我们,倘若一直凑上去便落了下风。”

弘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廉亲王也并没有要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只是让他退下。

从阿玛的书房出来,弘旺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如今已经娶了福晋,府中将一处位置好又宽敞的院落单独划给了他和福晋居住。

“大爷回来了。”福晋见他回来了抿嘴一笑,便令旁边的侍女上前来服侍他换衣裳。

刚刚出门见弘时,身上穿的是见客的衣裳,换了身家常的衣裳后才觉得浑身轻松了起来。

换好了衣裳出来,弘旺便接了福晋亲手奉过来的茶水。

这个福晋是去年娶进门来的,还是皇玛法亲自指的婚事。为人很是贤良,岳家本也是大族,可见如今的形势之后,见福晋时总是冷冷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