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柱子上开始苦笑。

“有意思,大骗子被小骗子给骗了。”他自嘲,“他是故意引我们去他家的。”

事实上,那个房子可能根本不是他家。方应理此时明确了当时觉得奇怪的原因,阿闵邀请他们去他家吃饭,而他家却毫无炊烟。

“显然。”方应理说,“很可能从第一次在码头救下他就是被精心设计过的。”

“怪我。”任喻不无懊丧。

但方应理了解任喻,就算重来一次,他也很难做到冷眼旁观,哪怕99%的可能是陷阱,只余1%的真实,任喻依旧会为了那个1%伸出援手。

更何况,他清楚任喻并非完全不加判断,他有自己敏锐的直觉,只是一经这种直觉确认,他也容易相信。像在机场外搭别人的便车一样,方应理知道自己做不到,他早已为自己设置了层层壁垒,但他不会嘲笑这种信任,人与人相处本应如此。他爱的正是任喻的热忱,爱他经历过世事,却依旧相信人性。

“如果对方有意算计,我们怎么都躲不开。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

为什么。

打劫?贩卖器官?胁迫贩du?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选择两个健壮的成年男性下手,是不是太冒险了。

“总不能是看你姿色太好,要把你卖到酒吧里做牛郎吧。”任喻抿着嘴笑起来,被反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方应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场景下,任喻还能开得出玩笑,但他敏锐地捕捉到门外的脚步声和钥匙插入锁孔的摩擦声。

两个人齐齐噤声。

“送完就出来,麻利点。”守门的男人叮嘱。

门应声推开,牵动房梁的震荡,灰尘簌簌地往下落,在刺进来的光线里像盏沙漏。任喻眯了眯眼,等眼睛适应光亮后,看清进来的竟然也是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身量比阿闵要高些,皮肤更白,但一样瘦削,颧骨隆起,以至于眼眸更瞩目,但这双眼睛和阿闵的又有所不同。他的眼睫更修长,眼尾微微向下捺,有点类似狗狗眼,总之是那种非常有少年气又很温柔的眼睛。

但最要紧的是,两人一眼认出,他穿着的浅灰色T恤,是廖修明那间工厂里统一制式的衣服。他们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自己被袭击的原因。

少年抱着两个食盒走到近前蹲下来,一边打开盖子一边说:“吃点吧,东西是干净的,不骗你们。”说的也是汉话,很标准,缅甸语对他的说话方式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说明他应当是很晚才来到缅甸的。

方应理勾着唇冷嘲热讽:“绑着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