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显然年长些,似乎是混血,发色泛棕,瞳仁的黑色并不深,掺杂一点琥珀色,他微微颔首和任喻打招呼:“他江潮,我娄裕。”

对这样沉闷的开场白感到无聊,江潮揉了一把剃得很短的寸头,站直身体,脖颈上挂的坠至胸前的银牌晃了一下,针尖似的光掠过眼底,他眯了眯眼,借着车灯,上下打量任喻,眼神算得上轻佻。

“是哥哥还是弟弟啊?”

搞明白来取的是什么车,任喻反而不惧了,目光在对方恣意张扬的面孔上游移,江潮打了个唇钉,反射出的钻石般的光华增添了这幅面孔的生动。

还是个小孩子吧。任喻勾唇挑衅地笑一笑:“你得叫声喻哥。”

被这样直白地将一军,那男人啧了一声,显然发现他并非善茬,转头问方应理:“你这么喊他吗?”

方应理正在埋头看车的散热栅,头都没抬冷哼一声,嘲讽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潮似乎有底气了,手指上痞里痞气地转着车钥匙:“除非谈对象,我可不轻易喊人哥。”

“巧了。”任喻失笑,半真半假地逗他,“不喊我一声哥,我可不轻易和他谈对象。”

方应理提起眼皮觑他一眼,见这个人人前伶牙俐齿的,眼尾狭长,一笑起来轻浮气重,谁能想到还是个雏,又想起在酒吧的洗手间,他吊梢着醉眼要他喊他喻哥。

江潮还要争辩,被娄裕喝止一声,终于闭了嘴,只是挑眉斜睨着任喻,有点不服气,又明显觉得任喻很有意思。

“抱歉,小孩一个不懂事。”娄裕说,他走近方应理,手扶在车把上,“之前说好的,哈雷戴维森,317公斤,密尔沃基八107发动机,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方应理做了简单检查,手上有点脏,指腹用力搓了搓:“再送个头盔。”

娄裕笑笑,将手里这个也扔过去:“四十分钟试驾。结束了给我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