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看到你,你就站在门口,距离我一两步,我们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对方。你的脸刚好逆着光,是一片金色,身上有特别清冽的味道,不清楚五官,但我当时就知道,这一定是一张非常好看的脸,果然,你还真的不难看。”
我说着放声笑出来,祝臣舟仍旧没有回应我,他像是趴在我肩上睡着了。
我将头仰得更高,看着咖啡色的车顶,“我在海城生活了将近三年,我之前听说过很多次灯笼街,最美的时候在秋天晚上,站在那条街道就像是踩在焰火上,但从没有谁带我去过。我知道做梦是女人的权利,就像哭泣,男人哭泣会被人骂无能懦弱,女人哭就理所应当被这个世界接受和怜悯,但我也极少哭,因为我的眼泪掉得没有价值,我的梦永远不会实现。女人矫情任性的资格建立在是否有男人愿意纵容,如果没有,那何必矫情给自己看。这几天我见到了一个最不可思议的沈筝,她让我厌恶也让我感动。这样的沈筝对我而言就像一个梦,只能在我的夜晚中存在,白天一到就会幻灭,所以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做了这样一场梦。”
有温热液体伴随我开阖的嘴唇滑进我口中,被舌尖消融,仔细一尝竟然又苦又涩,我抹了一下眼睛,发现非常湿润,我胡乱的擦拭自己脸,而在这时我感觉到祝臣舟抱住我的两条手臂有一瞬间的颤抖。
我停下手上动作,看着他微微颤动的头,许久之后他终于将脸移开我肩窝,他眼睛内遍布血丝,猩红得可怖,他声音非常沙哑说,“离婚。”
我在他脱口而出这两个字的霎那握住车门扶手,藏匿在大衣袖口中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这是他第二次对我说这样的话,第一次充满玩味,这一次我找不到任何玩笑的理由。
我回避开他目光,我说,“一个人不会一生不犯错,我丈夫可以包容我在这不得已情况下做出的选择。他也不会希望我们亏欠任何人,与其都要偿还,是我还是她都一样。”
祝臣舟说,“所以那一晚只是你偿还的方式。”
我冷笑着看向窗外,“不然呢。祝总不会以为,我这样轻而易举便可以爱上一个男人。那么理智冷静让祝总甚至一度无计可施的沈筝,又怎么担得起这样盛赞。”
祝臣舟同样冷笑说,“那么为什么不敢看我。你看着我眼睛说。”
我没有转头,我看着那名司机靠住一棵树干吸烟,他眼睛时不时瞟向四周,警觉得打量是否有人关注了这辆车。
祝臣舟声音在我耳畔徐徐吐出,“不管开始于怎样的处境,至少这一刻,我并不想掺杂任何利益。”
他用手扳住我的脸,逼我直视他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