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立刻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盯着那条门缝,他半边身体在书桌后微微晃动,有翻动纸张的沙沙声,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走进去,我同样是将门虚掩,然后把咖啡放在桌角他触手可得的地方,他扫了一眼,通过宝蓝色的美甲认出是我,他并没有抬头,只是笑着说,“沈小姐终于良心发现,知道关怀我这个伤患。”

我原本忐忑的心被他这句充满调/的话浇得彻底冰凉,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三句话不离一份轻浮的戏谑。

我冷笑说,“如果不是祝总自作自受,在黄小姐面前表现出对我不该有的东西,我也不会遭到连累,祝总的伤还能从天而降吗。”

“伶牙俐齿。”

他说完这四个字后,再不说话,而是专注用红色碳素笔批改手中的基本财务报表,因为陈靖深的缘故我比较了解商业方面的部门分工,最高领导者一般都是通过部门主管的会议汇报来了解各个部门情况,重点地方进行亲自批阅和审改,大部分都是等最后汇总,这样可以节省时间与成本,去做更为重要的企业推广和应酬,而有关财务方面的收支进账,是部门人员和主管进行细致的分析清算,可祝臣舟却很特别,他不会把财务放权给下属,无比亲力亲为,这几天他每晚都忙这些,哪怕细枝末节都要自己去审查,他的疑心实在过分浓重。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不好打扰他办公,他又不曾让我出去,我们这样一站一坐的僵持着,直到书房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接着停顿在了门口。

门缝内挤入一抹高大黑影,投射在褐色地板上,一动不动,我刚要告诉祝臣舟有人,他已经先我一步对门口说了一声进。

门被缓缓从外面推开,露出黑影的全部轮廓,灯光下我认出这个男人,他是那一晚我闹出车祸祝臣舟留在现场处理事宜的司机,也是他心腹,孟奇光。

他显然没想到我也在祝臣舟书房,他微微愣了一下,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是出,颇有些为难。

祝臣舟从文件中抬起头,看了看他,“杵着干什么,有事说。”

孟奇光朝我点了一下头打过招呼,他手上拿着一份黑色的密封文件夹,直接进入走到祝臣舟的桌前,放在上面,“陈靖深始终按兵不动。因为根据那名司机所说,他们并不确定是我们带走了沈小姐,只是一些分析后疑点指向我们,但按照他的地位权势,以及我们巨文这边的财力,没有确切证据,他也无法行动。”

祝臣舟扯着唇角扫了我一眼,他似乎非常得意和愉悦,“这样滋味大约很不好受,明知自己女人在哪里却无法救援。陈靖深的心很多疑,他一定不会认为他的夫人在我囚禁下,还是完好无损。”

他的眼神有几分邪恶,“所以沈小姐拒我于千里之外,其实并无多大意义,因为在陈局心中,你早已不是他一人的沈筝,这杯羹我也分吃了一点。”

我看着他那副志在必得的面孔,微笑说,“那我谢谢祝总给我和靖深这样大的考验,如果这一关我们迈过去,以后携手一生都不会是痴人说梦。”

祝臣舟挑了挑眉梢,他语气故作温柔无辜说,“拭目以待。我也希望你们能扛过去,毕竟作为始作俑者,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姻,我也是情非得已。”

我淡淡一笑,咬着牙关将目光别开。

祝臣舟的心理强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我在想这世上是否存在还能令他大惊失色惊惶无措的事物。和他共同生活这几天,我也练就了他那副波澜不惊姿态的浅显皮毛,面对并不是和你一条船上的人,唯有展现出在海浪面前无畏平静的脸色,才能以静制动混淆视听,让对方拿捏不准你的软肋,再请君入瓮全身而退。往往官商场内喜怒形于色的人,大都被压制得难以反击,所以内涵心机都明显暴露无遗。

我盯着他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