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上系着的围巾遮盖住了我的脸,拥着我快步走到车旁,司机一边用身体挡住那些记者的镜头,一边打开车门护送我弯腰进入。
一面车窗隔绝了那些闪光灯,陈靖深没有立刻吩咐司机开车离开这边,而是耐心等待正在和主办方签订拍卖善款合约的秘书,他手肘撑在玻璃上凝视距离很远的一栋摩天大楼,边角有不同颜色的灯光在来回交替变幻,这栋楼是海城最繁华的市中心标志物,全国范围内几乎无人不知,我当初刚来这边,和罗瑾桥在底下贩卖过袜子和手套,被保安驱逐得四下逃窜,现在回想起那些岁月,都无法想象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并且那时还甘之如饴。
大约人都是这样,一直泡在苦水内,没有什么苦日子是你挺不过来的,但由奢入俭却非常艰难,泡在蜜罐内的人,当失去一切后,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死,或者疯,这就是人性最大的劣根处。
我已经无法让自己变回那个昔年的沈筝,能吃到一份牛肉烧饼就兴奋得手舞足蹈,还会把里面最大片的肉小心翼翼择出来给罗瑾桥吃,现在的沈筝,明白奢侈和富足是怎样的美好,知道跟在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身边,能够拥有一切,可我忽然非常怀念单纯的多年前,至少美好是不带有杂质的,简简单单,无欲无求。
当温饱上升为享受后,人的本性就已经变得污浊,再浓烈的洗涤剂也不能根除。
陈靖深将目光从远处的摩天大楼上收回来,反握住我搁置在膝盖上的手,他说,“一直瞒着你,没有详细对你讲,我已经安排秘书和助理布置复茗路上那家伊斯兰教堂作为我们举办婚礼的场所,那边环境非常好,你应该会喜欢。”
我无比满足的欢笑着,依偎在他肩头,用手指摩挲他下巴滋长出来的格外青硬的胡茬,“地点无所谓,新郎是你才最重要。”
陈靖深好笑得扬了扬眉毛,“不然呢,你想要谁做新郎?”
我仰起脸一本正经说,“我要大名鼎鼎的陈局长做新郎,当众娶我,要吻够一个小时,还要下跪对我宣誓。”
他低低笑出来,刮了刮我有些微凉的鼻尖,语气宠溺说,“原来你这样贪心,我小看了你。”
069 当一个人成了谜
我午睡起来拉开窗帘,看到了今年入冬以来最好的阳光,世界被照得金灿灿,偶尔有路过的行人,牵着狗或者戴着帽子,脸上都洋溢出午后疏懒惬意的笑容。
底下正对窗台的喷泉没有水,完全干涸掉,有漂浮的黄叶在角落处孤零零苟延残喘,旁边绽放着一片苍翠的松柏,这样凄惨的对比我想到了两年前的自己。
时光快得让我措手不及,好像一觉醒来,就从卑微低贱的尘埃变成了高贵美艳的钻石,我已不再是穷乡僻壤里抬不起头的沈筝,而是陈靖深名正言顺的妻子,享受着所有人对我的尊重和恭敬。
我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床头拉开抽屉,取出昨天刚刚领回的结婚证,我翻开红色的封皮,照片上陈靖深笑得非常温和,微微扬着唇角,眉梢眼角看不出多么隆重的喜悦,而我则小鸟依人头朝他偏,唇边的梨涡深陷。
我盯着结婚照呆愣了半响,直到很久后才想起来我今天约了苏姐,我快速的收好证件,锁在抽屉内的小盒里,然后叫上司机驱车前往。
我成为陈太太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在情/妇圈子内传遍,几乎海城所有和这行沾边的女人都知道有个叫沈筝的女人续弦给一个妻子早亡的局长,局长是大名鼎鼎的陈靖深,提起他名字多少匪徒吓破了胆,连亡命徒都要颤一颤,坊间说只要陈局长出马,没有攻不下的案子没有抓不住的人。可这样的男人怎会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呢。
床上功夫好,还是狐媚手段硬,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连名誉都甘愿自毁。
我从苏姐口中听到这些言论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