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一样啊,任凭这冰凉大雨如何浇灌都无法扑灭,那团仇恨的火将我撕裂了,烤焦了,将我推向万丈深渊之下,碎成一片一片。
我朝前奔跑两步,隔着雨幕朝他大声嘶吼,我喊他名字,“祝臣舟,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的心是怎么做的,是钢铁吗?炮烙都融化不了,都融化不了啊!”
他身后一群部下在面面相觑后,撑伞离开了那里,他始终一动不动,秘书在他身侧为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他的目光深沉复杂,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其实在这时我才发觉我从来没有看懂过他,他浑身的戾气太重,我唯一见过最真实狼狈的他,是抚摸着吕慈留下遗物的样子。
他眼底有猩红,仿佛下一刻就会氤氲出泪水。
我才知道,祝臣舟也会感伤。
可我的孩子呢,他该死吗,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就能狠到无动于衷。
孩子死前那一刻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再一次在我耳畔炸开,我悲痛欲绝,心里像是在同一霎那被无数刀剑狠狠插入,血溅如柱,却缓解不了那份疼痛分毫。
我恨不得拉上这个世界的一切为他陪葬,世界在我眼中只有攻击、冷漠和残忍,然而这些不该加持给他,他太无辜。
我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风光,看着祝臣舟那么快就遗忘了他的骨肉,绝口不提祝谨。他残忍利用了我,冷酷伤害了我,绝情抛弃了我,也让我失去最后相依为命的珍贵,可我连杀掉他都做不到,我还能做什么。
长时间被大雨浇注的身体,冰凉褪去全身滚烫,我撑住最后力气不肯倒下,绝望摇晃着。
祝臣舟无比冷漠凝视雨中的我,他高大身躯一动不动,在距离我数米远的位置,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在我等了很久后,他终于缓慢迈着步子找我走来,每一步都非常沉重,我知道这一晚后,我们之间终将了结,陈靖深死了,他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他连至死都一败涂地,闵家没落了,死的死疯的疯,吕慈仇恨得报,宏扬与巨文的战役没有赢也没有输,可祝臣舟却不再是从前的祝臣舟。他盘踞南省三十余座城市,将蒋升平节节逼退,他用十一年卧薪尝胆,即使背弃天下也在所不惜。可我的孩子夭折了,成为败给权势的牺牲品,而剩下的我苟延残喘一无所有。
祝臣舟在我面前站住,他居高临下俯视全身湿透的我,他忽然伸出手推开秘书为他撑伞的手,就和我一样,淋在这暴雨之下,那张使我着迷又痴恨的轮廓,满是冰冷水珠。
“沈筝,对我而言,你什么都不算。只是这盘局上我手中再完美不过的一颗子,你制约了陈靖深,制约了我的劲敌闵宝涞,是你太奢望爱情,可这对我而言,根本不足挂齿。至于孩子。”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我试图在他眼底找到丝毫怜惜与悔恨,可全然没有,只是满目苍凉。
“至于孩子的死,是我意料之外。我不占据美索,蔡安依然不会放过我们,不是孩子死,也会是其他代价,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不管使用什么手段,我都有我的考量,我并非欺骗你,而是用我的方式保住每一个成为他下手目标的人。但你要明白祝臣舟不是神,无法掌控所有。沉湎过去只会让生活更加艰难疲惫,所以我选择遗忘。你可以认为我薄情寡义,是你对待过去太偏执。”
我揪住他衣领仰面大哭,这番话让我怎么甘心,我怎么放得掉,为什么所有意外都发生在我身上,我丈夫有什么错,我孩子有什么错。
浇下来的雨像刀子一样割在我心上,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缺氧的窒息感一点点勒紧我喉咙,我眼前昏暗一片,在我倒下去的前一秒,我已经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嘶哑哭声,我眼前是空白与漆黑的交替,有孩子稚嫩的手,有陈靖深温柔的脸,他们距离我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