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落款钢印,自然并非出自书法名家,更不是什么历史遗物真迹,不过干脆利落的收尾和行云流水的笔锋却看上去颇有几分大家风范,这字写的确实好,既有楷书的端正规矩,也有草书的凌乱狂野,不失隶书的苍劲隽秀,简直融合了多少名家优势于一体,我对于附庸风雅的事都不很了解,不过也从陈靖深那里看到些皮毛,我自己写不出,但却能粗浅的评判几句,我看向冲泡红茶的庞赞背影,“风月不待人这幅毛笔字,是出自海城名家之手吗?”

庞赞将茶杯盖闷住,不让那袅袅余香挥发蒸腾,他看了一眼那幅字,非常云淡风轻说,“那是祝总写的,他比较喜好书法国画,自己也能信手拈来,比不得名家,不过也可以以假乱真,他模仿最像就是颜体,据说颜体真迹拍卖会上,为了炒热气氛,主办方找到祝总私交不错的朋友委托向他讨了一幅仿真迹,在仪式上两幅一起展出,底下坐着的都是行家,一样被迷惑住,甚至一多半都认为祝总的是真迹,直到近前检查了落款和纸张年限才辨认出祝总的是赝品,可见他的模仿水平多么高超。”

我非常惊讶盯着庞赞,“他还会书法?”

庞赞笑说,“祝总会的东西太多了,他非常全能,只是沈小姐没有过多机会看到他大显身手而已。以后日子还长,您慢慢都会知道的。抛开这些高雅的事,普普通通的祝总也做得来,比如煲汤、洗衣,不过这都是曾经他因为吕慈小姐…”

庞赞忽然住了口,他脸色僵硬看向我,在发现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时,他才似乎松了口气,他尴尬笑了笑,“夫人不必耿耿于怀过去,吕小姐已经去世多年,现在对祝总而言,没有什么比夫人更加重要。”

“如果吕慈死而复生呢?是否我就什么都不算了。”

我忽然问出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问题,庞赞当时便愣住,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很不同,他们不太喜欢在感情方面假设,也不愿意谈论过去,而不像女人恨不得掌控男人一丝一毫的故事,他们最厌恶的问题无非就是我和你妈掉河里你救谁,而事实上我也觉得当初问这个问题的鼻祖这辈子嫁不出去都是应该的。

但女人在感情里很难做到十足清醒,总是忍不住去犯一些男人无法容忍的错,比如我这个问题,如果对面站着的不是庞赞而是祝臣舟,很有可能他拂袖而去。

我触碰了他心底最不愿见天日的伤。

我盯着那幅字,忽然明白对祝臣舟而言风月不可待是怎样的感受,当他写下这五个字时,是否眼角也会闪烁泪滴。

我低头去喝茶,庞赞可能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担心我和祝臣舟因此出现更大裂痕,他语气内非常着急解释,“首先吕小姐不会死而复生,这世上不存在这样不可思议的假设,从理论上来讲,夫人您已经赢了,她并没有福气陪祝总白头偕老,为他生儿育女,怎样的女人才算幸福,握在手中的才是胜利,遥不可及或者今生无缘的,别人何必去羡慕与挂怀,您只需要珍惜您的福泽和幸运就够了。”

我咽下最后一口红茶,舔了舔湿润的嘴唇,“庞秘书,如果这一次我不帮助臣舟,他最大的承担后果是什么。”

庞赞完全跟不上我的转变,他再次怔了一下,他满脑子还想着怎样应付过去我对吕慈这道坎儿,我却直接跳过换了其他话题,我盯着他有些茫然的脸说,“我不是小气的女人,我不会和一个故去的女子计较什么,如果我连这点气度都没有,我早就无法在祝臣舟身边活到今日,他是怎样的男人你比我更加清楚,这醋我吃得过来吗。”

庞赞对于我给祝臣舟的评价非常无奈,“祝总并不是夫人看到的那样…”

他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很多事我也不方便替祝总说,如果夫人很想了解,不妨直接去询问他,他应该会直言不讳。至于这一次,祝总是犯了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