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在他别开目光那一刻,我看到他眼底有晶莹闪烁的东西,我似乎早就不会哭了,我觉得眼泪是这世上最无趣最廉价最多余的东西,心疼你的人会在一次次看你流泪而最终觉得厌烦,对你没有感觉的人丝毫不会在乎。
我知道我变了,变得像陈靖深一样冷血,一样过分平静,曾经我看一眼罗瑾桥加班时通红疲倦的眼睛,我都会心疼得想哭,但此刻他就在我面前掉泪,我只觉得更恶心。
这世上也许有天荒地老可以在久别重逢后继续下去,但一定不属于我,不属于这座城市看似风光实则仰望别人的我和他。
罗瑾桥步履踉跄离开我面前,他每走一步都很沉重,我看到他转身前对我欲言又止的嘴唇,我装作了视而不见,已经到了今天,谁都没有回头路,我不会去委身一个曾伤害我几乎要了我性命的男人,我更不傻,我分得清罗瑾桥和陈靖深哪一个能带给我更多的东西。
良禽择木而起,假设女人这一生注定要有一个归宿,为什么不去牢牢把握住最好的,我的心也在变,罗瑾桥越来越模糊,最终只是一幅画,挂在我的过往里,警醒我曾爱过这样一个男人。
谁也不会为了过去而耽误自己的未来。
他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我冷笑着抿去嘴唇上最后一滴咸咸的眼泪,转身要朝餐桌过去,忽然从喷泉后方走出来一个男人,他手中握着电话,正在和对方讲什么,语气很温和,他眼睛带着内敛又深意的笑,朝我定定看着,我身体一僵,再也没有力气挪动,他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放斤口袋内,又掏出一块藏蓝色的方帕,轻轻擦拭着他身前被喷泉溅在西服上的水滴,语气漫不经心说,“陈太太好口才,说的条理清晰,并且在旧情面前非常干脆果断,值得学习。我很庆幸自己恰好路过能听到,尽管我无意窥探别人秘密,尤其是女人。”
我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握成拳头,我知道他这样身份的人绝不会偷听,这是气度是与生俱来的尊贵感,会把这种事排除在外,而且这边喷泉位置隐蔽光线阴暗,也极少经过什么人,是这里客人接打电话说些私密最好的场所,我可以来谁都可以,但我不排除他在发现是我后故意停留,接着讲电话顺便窥探我的隐私,我压下心头这口恶气,“祝总私下习惯很有趣,只是被手下员工看到了,恐怕会传言你有特殊癖好。”
祝臣舟唇角噙着浅笑,一丝不苟将自己脖颈处的领扣摆弄好后,走过来两步,我刚要退后和他保持距离,他一只手扯住我的袖口,将我朝前一拖,我为了稳定自己重心,本能扶住他的手臂,他扫了一眼我抓住他衣服的指尖,眉目间尽是轻佻,“做探听陈太太隐私的事,我怎么会带员工在身边。”
027 水性杨花
他禁锢着我,我没有办法躲开,他的脸部越来越近,到最后几乎贴在我头发上,他非常温和而耐心的一点点拂开,将每一缕头发都绕在他指尖,动作非常轻柔,直到露出我右侧面庞,他指尖的动作才停下,他似乎在专注打量我的五官,眼神逼摄力很强烈,让人有些无所遁形,仿佛你全部的缺陷都可以被他纳入眼底,你会觉得尴尬而羞愧。
我清楚见到他第一眼时,就知道他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比官场上打磨多年的陈靖深还要更可怕。
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使人惊慌的锋芒。
脸颊感觉到濡湿温热的呼吸喷洒下来,我身体在霎那间完全紧绷住。
我迄今为止只有过两个男人,罗瑾桥带给我的更多是煎熬,他非常莽撞和暴躁,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就是横冲直撞。
我们是从老家来到这座城市后才有过的,为数不多几次,他就和柳嫣走了,那时候很穷,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工资才四千块钱,吃喝房租,还有交通费用,就去掉了一多半,我几乎不沾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