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曾回头,而是直接弯腰坐进去,吩咐司机开走。司机脸色略微有点尴尬,他朝我颔首微笑示意了一下,便将车驶出小区。

我望着一瞬间空荡下来的庭院,花香四溢天蓝如洗,可我却仿佛被剥夺了全部。一夜纵情后我得到了这世上最深的报复,最痛的打击。

我蹲在地上,再哭不出声音,只是盯着鞋架上陈靖深的一双居家拖鞋愣神,我脑海中反复出现他抱着我为我洗澡的场景,还有他带着我去看银杏树,为我下厨做生日餐,他总是非常木纳,但也格外温柔,他没有花言巧语,不会花样百出,但他以他的方式给我撑起一片最安稳的天,在他庇佑下我不必经历狂风暴雨,不必饱受世态炎凉,他给了我骄傲和体面,给了我自信与风光,可那样温润的男人,终究被我亲手毁掉。

保姆解下系在身前的围裙,她朝我跑过来,想要将我拉起,可我全身都没有力气,因为腿麻支撑不住我不断下沉,保姆非常焦急的喊着我,我目无焦距凝视那片落花残骸,我仿佛看到陈靖深朝我伸出双手,他一如既往面带微笑说,“沈筝,我怎么舍得丢掉你,快过来。”

我破涕为笑,张开双臂朝着他怀抱扑过去,可我刚跑了一步,便头朝地狠狠栽下,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钟,听到保姆声嘶力竭喊了一声,然后眼前顿时漆黑。

我陷入一团非常恐怖的雾气中,到处都是模糊不清的白色,像是可以移动旋转,在半空内一点点挥发凝聚。

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高大及我胸口的灌木丛,荆棘杂草落叶枯荣,我走了几步便被一块长满倒刺的植物割破了小腿,鲜血一霎那涌出,竟然是黑色的,我觉得晕眩,第一反应就是中毒了,我惊慌失措捂住那道疤痕,朝着所有我能看到的方向嘶吼着救命,忽然在这时,我头顶盘旋而过一只巨大海鸟,它似乎从沿海方向过来,身上是海水的腥咸,我想要抓住它翅膀,可它并不是来救我的,它盘旋了好久,伴随着一声剧烈枪击炸开,它便轰一下隐去消失。

我吓得脸色惨白,我蹲在树根下,看着枪声爆发的地方,一辆黑色轿车轮廓在逐渐散去的白雾内显露,那名司机正是早晨接走陈靖深的王栋,他满脸惊恐双手抱头,盯着车外包围住的十几名男人,他们统一着装,看上去凶神恶煞,王栋不知道再说什么,他脸色早已苍白布满汗水,陈靖深似乎昏迷在后座,他始终枕着椅背一动不动,双眼紧闭。

为首的男人将手中的铁棍扔在地上,他从口袋内摸出一把短枪,抵住后车厢玻璃,他微微偏头瞄准,黑漆漆的洞眼对准陈靖深眉心,我吓得啊一声尖叫出来,我大喊不要,可那些人似乎听不到,他们和我隔了一层巨大的白雾屏障,我看着那人扣动扳机,闪着火光的弹药将根本就不清醒的陈靖深整个人剧烈弹起,尖锐的子弹头穿过他眉心,血浆四溅。

155 你给我的时光里大雪纷飞

我在惊吓之中想要逃,可我根本躲不掉,那像是一个充满了巨大吸附能力的磁场,将我牢牢困在其中,无法挣扎和脱离。

我看着那辆黑色汽车从一片迷雾内完全清晰,它的轮廓被鲜血染成猩红色,铁锈般腐蚀气息充斥在空气中,我几乎要窒息。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陈靖深变成一团血肉模糊,可我无能为力,我放声嘶吼,依旧制止不了他们的恶行,王栋从驾驶位爬出来,他颤抖着两只手,整个人跪在地上,似乎是求饶,但那群人依然没有放过他,同样的动作重复,他额头眨眼间便出现一个血窟窿,枪声落下仅仅两三秒钟,便倒地不起。

我撕心裂肺的尖叫出来,我满身是汗睁开眼,头顶晃动的白色吊灯刺痛我眼睛,我听到旁边有女人哭声,我将视线移回,这才发现我躺在一间病房里,周围站着许多人,有身穿制服的警察和特警,也有医护人员,还有陈靖深美索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