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毓培亦沉默着,将外衣解下来,拧去上面的雨水,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顺手将外衣罩在祁云头上。
兜头而下的雨点登时消失,祁云微怔,伸手将顺着脸往下的淌的雨水抹去。身后的膛渐渐透过来些体温,让她微微一颤,急忙挺直身子。
前面马蹄声渐去渐远,孙毓培不敢策马急奔,只控着方向,让马匹小跑着,追着声音而去。
等二人看见驻扎地的烛火时,天色已微亮。雨逐渐停了,祁云自衣衫中探出头来,被冷风一吹,猛然打了个寒噤,忙又缩了进去。
孙毓培一路没言语,到达营地时,闵晨已在帐前候着,借着微光,看他脸色铁青,唇角亦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络儿与缨儿一见二人归来,一齐扑过来,“小姐,你有没有事?”
孙毓培跳下马,伸手去祁云,祁云侧身躲过,声音轻而坚定,“我自己可以。”说着将他的衣衫扔过去,自己小心下马。
借着烛火的光亮,可以看清她全身泥污,狼狈不堪。络儿与缨儿急忙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祁云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下孙毓培,一言不发钻进毡棚之中。
张茂全闻讯赶来,看见孙毓培的狼狈模样,赶忙向前,“少爷帐内有烧好的热水,赶快擦擦身子,换衣干爽的衣衫。”
闵晨亦点头,“此事不急,先换了衣衫再说。”
孙毓培微微点头,向祁云帐子那边瞄了一眼。闵晨登时又没了正形,笑嘻嘻地道,“怎么,动心了?”
孙毓培瞪他一眼,没说话,挑帘进了毡棚。
闵晨在毡口立了一会儿,方转身进去,孙毓培已换了干净的衣衫,脸色依旧苍白冰冷。
闵晨笑嘻嘻地道,眼底却是一片冷肃,“马匹丢了有五六十匹。各家正在商议损失均摊。你意下如何?”
孙毓培接过张茂全递来的茶水,吃了半杯,方抬起眼皮,“可找到是哪个下的手?”
闵晨摇了摇头,“有一个郝姓商人少了一随从,据他说,此人是在商队启程前雇的,因他说他通蒙语,才带上他的。大约是此人干的罢。”
“蒙语么?”孙毓培拧了眉头,他们启程时跟的大商队共有一百多人,通蒙语的亦有七八人,“可知道名字?”
“此人叫阿九。”闵晨亦接过张茂全递来的杯子,呷了一口,随即又指扣桌,轻笑,“名字定是假的。等我们回到城内,想找此人,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觉得这事是冲着我们么?”孙毓培沉默良久,问道。
闵晨嘻嘻笑了,“若是冲着我们,我们便占了便宜。本是咱们一家的损失,几家平摊呢……若不是,咱们也亏不了多少,只是叫人心头不爽呢……”
“少爷,闵少爷,会不会是那姓盛的做的?”张茂全试探着问道。
闵晨与孙毓培对视一眼,又快速移开,各自盯着眼前的桌面。好一会儿,孙毓培抬头,“茂全,你去问问祁小姐可有大碍。”
张茂全点点头,挑帘出去。
“若是他……他最好能将这事瞒上一辈子,也别露出什么马脚,否则……”待张茂全出去,闵晨缓缓轻笑。
“终是我们大意了。”孙毓培没接闵晨的话,半晌才轻叹一声。
闵晨闻言感慨一叹,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嗯,若是冲着我们来的,必是他无疑。”说着他自嘲一笑,“陆夫人临行前,还特意提过此事,说实话我心中是有些不以为然,且觉得她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现下想想,她倒是对的,若是她在,今日之事,说不得能避免。”
孙毓培因这话而目光暗了暗,却没接话。
这时,帐外有人说话,闵晨起身走到门口,与来人说了几句,返回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