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回头一笑,“女儿肚子饿了。去和娘整治晚饭……”
苏士贞望着她急切离去的背影,叹息,这女儿……她必是知道他想说什么,若真要出海,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地,她地亲事不定下,他如何能安心地走?
孙毓培自德王府出来,钻进马车,松了口气。出海的事宜终于谈妥,孙家原出来的二十万白银,置换为可随船携带二十万两的货物。
张茂全满脸喜色,“辛苦少爷了。二十万两的货物运到外海,就地翻价,便是一两倍的利钱,再自海外贩来香料等西洋物件儿,又能翻出一两倍来。少爷这一笔生意,一来一回能赚五六十万两。除去净赔给德王府的,还能余下三四十万两。夫人得到讯儿,必然高兴,我这就回去写信儿给夫人。”
孙毓培道,“朝廷禁令解除,大约在七八月,只余一多个月的时间,早些写信回去,叫他们筹备现银,货物先不急着采买。等朝廷正式下了文书,再下手不迟。”
“哎”张茂全应了一声。
孙毓培之前所说地未完之事,一是指这件,二来是……
他心中也知,此次回宁波,必定不是一时半刻能再回来地。有些事,是不是该此时说说?
斜靠在马车里,斜长的眼睛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将到孙记时,孙毓培才突然出声,“只往宁波报十五万两的份额便好。”
“什么?”张茂全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少爷想分五万地份额给苏家么?”
德王府所造船只,是按战船的规格建造地,每艘花费二十万两,并配有士兵与大等武器,另与河南布政使司周王府一系组成十几艘地船队,不惧风浪海盗,安全极高。
但这船承载量也有限,孙毓培争了这么久,才挣到二十万两的份额,而那些小商户本没有搭乘这船的份儿,他们若想出想,只能搭乘私人建造地船只,船小而人员武器不足……
孙毓培缓缓点头,“……是。”
“可……出海尚不知派谁过去,若二夫人知道……”张茂全迟疑看着孙毓培。
“你和茂福去”孙毓培沉默半晌摆手道,“……这事情是我一手促成地,派你们两个去合情合理。”
张茂全跟着他进了室内,想了半晌道,“少爷,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嗯,你说。”
“少爷的心思,我自然是明白地,可……还是早早和夫人商议过后,遣人正式提亲才好。”张茂全说这番话时,中气明显不足。
孙毓培沉默半晌,点头,“我知道了……”
说虽如此说,这事儿确有些难办,丁氏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回响,半晌,烦恼地起身,立在窗前看那一丛丛火红的美人蕉,沉默不语。
苏士贞次日到常家,先说了些海禁如何的事,常贵远磨拳擦掌,十分兴奋,“这一天等了许久,士贞兄,我们结伴去闯一闯如何?”
“我是想去地,只是家中如何安排……”苏士贞叹了口气,“实是不放心瑾儿一人在家。”
“这倒也是……”常夫人沉吟道,“瑾儿年纪也不小了,出海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地,不若现在定了亲事,等苏大哥回来时,再成亲,年龄也刚刚好……”
苏士贞苦笑,“她哪里肯叫人提半句?”
常夫人与常贵远对视一眼,苏家的事儿,掌珠回来也说过不少,两人都是知道的。那位孙公子虽人才好,又是商户,门第算是配地,无奈苏家家底太薄,虽说低娶高嫁,可差得太多,也叫自家女儿受委屈。
常夫人沉吟半晌,又改口道,“苏大哥若信得过我,你们去了之后,叫瑾儿住过来,和掌珠做伴儿,至于这亲事么……等你出海回来再提,虽然年龄有些过了,但自家家底也厚了些,到时方不叫她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