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弓轶平时惯于削弱自己的存在,他若有若无的存在感让别人很难去真正在意他。他是老师眼里成绩不错老实听话但却常常一下想不起来名字的乖学生,是喜欢的女孩子需要帮忙才会想起的普通男同学。

连他初一时,父母离异时他都未被在意。那天他放学回家,他爸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弓轶,我和你妈离婚了。你被判给了你妈,周末我会接你去我那里。”

他爸知道他根本不会问“为什么”或者闹小脾气。事实也的确如此,周弓轶用指甲刮着书包带,指甲顺着硬化纤材质微缩的网格笔直地划来划去,他说:“我知道了。”他说他知道了并不代表他对父母破裂的婚姻关系内幕有所知晓,他只是被动地表示自己接受这一切。

他唯一一次发脾气就是他爸把狗“寄养”到别人家。那是他的小狗,可他爸自作主张地把狗送去了别人家。他发脾气的时候给妈妈打了电话,恳请妈妈让他把狗带回家。可是他妈没有同意。他两头讨了个没趣,只能自己在房间哭一会。

而他身体中心那个小缝,像是造物主觉得他孤孤单单,就凭空让他长出点有趣的玩意儿。只是没有想到,这长在他身上的裂缝也像他一样被忽视着。连他自己都常常难以察觉到那道缝隙。

直到有一天,曾骞蛮横地闯入他的生活,以雄性的强力掠夺他的身体。他和他身体的秘密被迫袒露在曾骞赤裸而危险的视线下。他就像被钝刀下撬开蚌壳的河蚌那样羞怯而畏惧地张开身体。他不愿意,但是他没有办法,别人告诉他了,他就得被迫接受。他也想保护自己,可他连自己的小狗都保护不了。

此时此刻,他成为了曾骞眼中唯一的存在。他笨拙而焦虑地穿好衣服,许久没穿过的牛仔裤裤链早已不够顺滑,只拉到一半就卡主了,他扯了半天也没有扯上去。曾骞还在盯着他看,观察他的小动作。最后,周弓轶忍住扭过头,要求道:“可不可以不要看着我了?”

尽管他是在理直气壮地表达诉求,但是话里行间依旧有点乞怜的意味。

曾骞发出玩味的笑声,别过视线。但是没半分钟,深褐色的眼珠又重新盯住了男孩。不过这一次,他也开始觉得周弓轶笨手笨脚,于是干脆地过去帮忙。曾骞将裤链狠力拉到底,又重新拉到顶端,还替周弓轶把铜扣系好。

全程周弓轶都低着头看那双手摆布着自己的裤子拉链,他们两个人挨得太近,近到他觉得危险。他没来由地觉得曾骞会咬他。

“低着头干什么?”曾骞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凑过去舔了一下他的下唇,“我发现你喜欢舔下唇。这么甜吗?”

第16章16.小

16.

曾骞带周弓轶去附近包子铺吃早餐。点餐点到一半的时候,周弓轶忽然一只手扯住他速干运动T恤的下角,小声说:“够了,不要点那么多。我吃不掉那么多的。”

曾骞那只干燥的大手顺势包覆住他的手,拇指从他虎口穿入,在他的掌心用力按了一下。周弓轶连忙收回手,那只手像被老鹰啄伤一样蜷着藏在膝盖之间。

但等曾骞点完以后,周弓轶还是没忍住,又多问一句:“你真的吃得了那么多?”

他自小在他妈妈的严厉管教下养成了不浪费食物的习惯,多难吃的东西只要放进他的碗里他都会被喝令囫囵吞掉。

“我运动量很大,消耗也多,所以也比较能吃。我肯定是都能吃完的。饭后再吃个你,我没准儿也行。”曾骞偏过头看周弓轶莫名紧张的脸,觉得他有点可爱,想捏捏他尚未褪去青涩的脸,但这餐厅里人稍微有些多了。曾骞自己倒是不介意做这类亲昵的举动,但是这小孩可能会生气。

见周弓轶那张年轻的脸过渡出放心的神情,曾骞低低笑了两声。这小男孩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