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庚仁有点不放心,甚至又追问了一句:“真没事?”
有那么一秒,周弓轶想豁开伤口给程庚仁看,甚至心底萌生出求救的欲望。但是下一秒,他又觉得程庚仁不可信任。曾骞早就知道他和程庚仁走得比较近的事情,但却丝毫没有干涉过。这让他疑神疑鬼起来。他忍不住觉得程庚仁接近自己也许是出自曾骞的安排,曾骞想对自己进行某种忠诚度测试或者专门找来一个友善的同学来监视自己。光是这么猜想,周弓轶就觉得背后发凉。但接着,他又认为自己把赤诚阳光的程庚仁想成同曾骞相似的丑恶,禁不住歉疚起来。
“真的没事。”周弓轶说,他把手里捏着的半包纸巾还给程庚仁,又小声道,“谢谢你关心我。”后面那半句话的语调中甚至还掺着些克制的哽咽。
程庚仁在此之前从未听过一个男孩子发出这样可怜的声音,像受了恫吓的小动物那样,听着教人心疼。可当他看向周弓轶时,对方的表情已经伪饰出疏离的客套,但偏偏一双大眼中细细含着两泡泉水般的晶莹,像是再碰一下就要掉下眼泪。程庚仁瞥见他瘦长的手指,脑中浮现出他揪着床单、眼中含泪的欲态,心口像被野火烫了一下,转瞬焦黑了一片。
之后,他们两人并肩走出食堂。没什么心眼的程庚仁勉为其难想到自己之前提及周弓轶室友觉得他不好相处的话,觉得可能这句话让周弓轶不大高兴,就磕磕巴巴解释起来:“赵奇他们见不到你的人,所以觉得你不大好相处,但我觉得你人就特别好。”
随后,他们两个人随便聊了聊运动的事。程庚仁说自己也爱游泳,不过比较喜欢去市游泳馆,还说自己有办法能办到优惠的次卡,回头可以帮周弓轶搞一张,到时两人可以一起去游。程庚仁执意把周弓轶送到学校西门外的地铁站,一方面想多和周弓轶这个闷蛋聊聊,另一方面就是纯粹控制不住地想要照顾他。等临分别了,他还不忘提醒周弓轶一起去福利院的事。
从学校到曾骞住处的小区只需一个站,不过一分半钟的里程。周弓轶忍不住摸出那只古董手机,发现曾骞并没有回他短信,于是忐忑了起来。
等回到家,周弓轶一边拖鞋,一边摸着朝自己摇头摆尾的小秋毛绒绒的脑袋。换好拖鞋,他轻叫一声:“曾骞?你上午遛过狗了吗?”他看到餐桌上摆满了菜,但都是一口都没被人动过,摸了一下盘子的边沿,菜已经全都凉了。
曾骞像是去健身回来,刚冲完澡。他光脚站在卧室里,只着一条长度及大腿根部但却被他臀部撑满的运动短裤,强健的上身裸露着,粗硬的寸头有被流水润湿过的迹象。他正往肘部和前胸涂抹着润肤乳液。
“曾骞?”周弓轶慢腾腾走到半开敞的卧室门口,偎着门框,心虚地向里面望了一眼。
“怎么了?”曾骞一只手掌正抚过线条紧实的肩部,脸因逆在光影间而辨不出情绪,。
“曾骞,对不起……我中午临时决定和同学一起去吃食堂,所以没回家陪你一起吃午饭。”在教室里那一时的畅快早就荡然无存,周弓轶思忖着挑衅曾骞大致该承受的后果,总觉得有只结实的大巴掌藏在暗处,他越想越恼,这句话说到最后倒像一小截钻进土缝里的蚯蚓残躯。
听到他这句话后,曾骞就大步走向他。那个青年身高已经到他眉峰处了,身型虽说瘦削,但已经有了成年男性的轮廓。周弓轶却在见到曾骞靠近他时,瑟缩了一下,眉目间仍旧是小男孩甘甜的情态。
曾骞那张俊脸露出温和的笑意,揉了揉周弓轶僵直的后颈,用缓和的语气安抚道:“你之前发短息告诉我了。怎么又说一遍?”
两人共用的润肤乳淡淡的香味混着曾骞高热的体温钻进周弓轶鼻腔中,让他莫名安下心来。周弓轶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我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