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很凶,我有点怕他。”

周侗骅笑了笑,说:“多了解了解就好了。曾骞这个年轻人是很优秀的,我希望你能多多和他接触,多向他学习。”

之后,周侗骅提到曾骞在研二的时候放弃H大和美国某大学联培博士的机会,为了就是留在这个城市。

周侗骅说:“有些可惜了,不过他说是因为他母亲身体好像不太好。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也离异了,我觉得他在这方面也可以开导一下你。”

“啪”的一声,周弓轶一下子掰断右手攥着的圆珠笔,笔壳碎裂,笔芯却只是微微弯曲。他把圆珠笔的残骸扔到桌上一角,任由银色的细压簧从细碎的塑料片里肠子一样钻出来。

之后,周侗骅又例行询问起周弓轶的月考成绩,敷衍地分析了一下,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周侗骅收了话尾,周弓轶情绪不高也没有挑起新的话头。父子俩最终陷入一片难以打破的阒静当中,空气越崩越紧。

“好了,弓轶你先学习吧,爸爸还有些事情得处理。”周侗骅站起身走出去,把房门重新带上。

周弓轶觉得他应该为自己的孤立无援大哭一场,但他头脑昏昏沉沉,像是蓄饱雨水的云那样下坠。他穿着衣服仰躺到床上,午后的阳光穿透窗子,刺得他眯起眼睛。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等周弓轶睡醒,外面的天已经半暗半明。他一瞬间有些分不清这是入夜的时分还是次日破晓前的光景。他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之后,他爸敲了敲他的门:“弓轶,醒了吗?我临时有应酬,今晚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曾骞正好说他有什么东西落在咱家了,等会儿要过来取,我让他顺便给你打包份外卖带过来。”

周弓轶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没有作声。刚才他在睡梦里被曾骞粗暴地一页一页翻过,他像是是一本厚重书籍空洞的序言,因为过于无趣的书被曾骞不甚满意地合起,最后后被大力掷到桌上。周弓轶在梦里体味着甘美的逃亡的欣喜,最终又在那撞击的失重感中惊醒过来。

玄关处的声响消失。

!关里浩!饿是琪琪凌溜吧凌饿一!

书包里传出微响,像是啮齿动物用前牙刮擦小石子的声音。周弓轶赤脚下床,摸到塞在角落的书包。那支手机小小的屏幕在闪,上面显示它接收了一条新的短信。

周弓轶轻点按键,手机屏幕上亮出几排小字

“我来你家了,给你带了饭。”

他又按了代表向右的按键,另一条短信跳出来

“说你知道了。”

周弓轶于是用九宫格键盘打出“我知道了”,然后发送。

不到十秒,手机又有了新动静。“好孩子”。手机里的新短信这么说,就像曾骞箍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那样。

之后,门铃响起。周弓轶知道他就在外面。

第20章20.小

20.

大概因为平日里没有了家庭的拖累,独居的周侗骅作息早就不那么规整了。周日那天,他睡到自然醒,起身去厨房煮咖啡的时候才想起儿子还在家里。他带着后知后觉的歉疚去敲了儿子房间的房门,张口询问的不过是儿子肚子饿了没有。

周弓轶倒是没作抱怨,他正趴在床上看一本关于恐龙的旧书。听到他爸叫他,蔫蔫转过头来应声。

前几年个子没有拔高的周弓轶也常这样趴在床上翻书。但是这几年,周弓轶的身体像柳树枝抽条似的疯长,虽然面目稚气未脱,但颌骨越发鲜明的棱角隐隐让他有了属于成年男人的轮廓。周侗骅一瞬间有些恍惚,忽然觉得他变得更陌生了,比脐带尚未剥离的红色肉胎的他、牙牙学语的无齿幼童的他、背着卡通图案书包一头扎进人群的他或是在父母离异之后闷不做声的他更使周侗骅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