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样在空中飘荡。
她的手像要抓住什么似的向前伸着,目光浑浊而迟钝,整个人瘦极了,驼着背,活像一只即将干死的虾子。
“桂儿,桂儿,我的桂儿呢?”
“母亲。”柴元娘托住柴夫人的手,用力把她往回拉,“大哥去了北辽,这辈子大概不会回大周,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带你去北辽找他。”
谎话罢了,柴桂早化成一堆枯骨,没人给他收尸,人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骗我!”柴夫人猛地甩开女儿的手,“他死了,死了,被谢景明杀了,我的儿子被那个□□子杀了!”
“母亲!”柴元娘使劲捂住柴夫人的嘴,“你不要命了?那是官家!休要听别人胡说八道,哥哥好着呢,前些日子还给来了信,让咱们早点去北辽找他。”
柴夫人满脸是泪,“我都听见了,你和白鹭说话,要买黄纸烧给桂儿……你哥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索性随了他去,也免得拖累你,我死了,你就去胶州湾,寻你父亲和弟弟。”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来,柴元娘疲惫极了,好半晌才说:“我不去,去了也是死。官家明知道柴家军藏在那里,这么多年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等泉州水兵建成。瞧着吧,最多明年,官家肯定会攻打胶州湾。”
柴夫人愣愣的,发出两声嗬嗬的声音,似哭似笑。
柴元娘知道她在想什么,抛弃自己的丈夫不得好死,她痛快,可小儿子也在岛上,她心疼。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母亲,您还有我呢。”
“是,你说得对,我不能死,我要看着你成亲,生子。我闺女这么好,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娶了去。”
柴元娘自失一笑,她都三十六了,早就不想情情爱爱的事,更不要说嫁人生子她可不愿为所谓的“该成亲了”“该生孩子了”,就委屈自己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
说实话,人生在世,没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着实有些遗憾。
可这样就和白鹭守着这间茶水铺子,卖卖茶水香饮,看看西湖景儿,闲时听听曲儿,也挺好。
只是平白耽误了白鹭,她从小就跟着自己,以前说要做她的陪嫁,当个管事妈妈。现在自己不嫁人,她也就跟着不嫁。
这些年陪在身边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她也只有白鹭了。
柴元娘不敢想象,若哪天连这个人也没有了,她一个人该如何活下去。
却听母亲突然开口,“前些日子来的那个年轻郎君,生得极好,柴家最俊的公子也不及他的一半,其他房头的姑娘们都悄悄去瞧他,还以为大人们不知道,真是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