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房拆去修整,又买了几匹盗骊将石灰土屑运走,整个四合头里大动土木,飞尘漫天。
众人忙着将红木香几、紫檀圆桌扛进前堂后寝里,忙活得热火朝天,只有个小仆役傻呆呆地蹲在石阶下数蚂蚁,盯着院里新栽的秋海棠发愣。别的粗使下人进进出出,不留神踢他一脚,他也不吭声,像块石头似的蜷着。
木婶儿正把着笤帚在廊上扫灰,一眼便望见王小元一动不动地蹲在石阶旁,两眼凝滞无光,像极了只呆头鹅。他在这儿蹲了一天,没人同他说话,他也闷葫芦一般不出声。老婆子看不下去了,踏进书斋里喊了一声:
“少爷,派点活计给那呆小子做罢。那小子蠢笨得很,光愣着不动,只像个吃干饭的咧!”
她这一记大嗓门惊得尚在梦乡中的金乌从圈椅上蹦了起来,颤颤地丢了手里拿倒的书卷。待清醒了几分,金乌赶忙抹了抹流涎水的口角,没好气道:“让他自个儿待着不行么?平日里看着他早够烦心了,让我再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