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他看清了那啜泣少女的面容,顿时大惊失色道:
“…三娘?”
那蓬发少女浑身一颤,抖瑟得更甚。王小元赶忙挥刀赶走群鸡,又一刀把竹笼斩了,小心地把她从笼里搀出来。她畏怯地望着王小元,如受惊的小雀。
左三娘行踪消匿已久,没想到她竟挨了如此折磨,王小元顿时心急如焚,握住她肩头。“三娘,是我,王小元啊!你这是怎地一回事,是谁将你关在这揉磨?”
他赶忙掏出素绢帕子,仔细将她面上血污泥尘拭了。三娘有一搭没一搭地啜泣,似是受惊颇深,抽噎得要断了气儿。
良久,她才断续开口道,“小…元。”
王小元连忙握着她的手,“别怕,我在这里。”
“我…我被颜九变捉住了……”她两只漆葡萄似的眼仁发虚的乱颤,“少爷救了我,我想赶往九陇,去了湔山,但还是被他们捉住了…他们欺侮我,留我在这儿等死。等少爷死了,我的死期也不远啦…”说着又是一阵轻颤,浑身抖得如筛糠似的。
见昔日灵动和婉的她此时有如瓷娃娃般呆怔脆弱,王小元心里一阵绞痛。他避了伤口,轻轻拍了拍她脊背,低声道,“没事儿,我救你出去,咱们一个也死不了,也没人敢污辱你。”
待三娘抽噎声渐平,他才抬头打量四周光景。此处仿佛别有洞天,竟与隔墙的四合院生得一模一样。同样是一间正厅、东西厢房,朱栏碧柱的游廊。好家伙,这倒是间凶宅,两间院子叠一块儿,风水不好,不仅冲不了煞,还会显出凶相。兴许买宅子的人挨坑蒙了,连带着甩手送予个老实蠢蛋。
忽地想到什么似的,王小元低头问三娘:“你说少爷…他怎么了?颜九变又是谁?”
她带着泪痕仰脸答他,“现在的这人不是少爷,是个叫颜九变的魔头。”
王小元讪笑:“原来那个不好,现在这个也不怎么样。”他心底是不愿寻金乌的,可怕三娘担忧,又问,“那少爷现在在何处?”
“在…在那儿。”左三娘抬手一指,踉跄地站起。王小元循着她指的方向走,方要进厢房,却被她牵住,推往另一边。
脊背上似蹿过一股恶寒,王小元的脚步发僵,手脚似坠到冰窖里般寒冻。
――她指的地方是一口井。
第157章 (十七)心口最相违
木井盖上生了茂绿潮苔,似是久未使过。王小元揭了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黑?q井洞,涔涔冷汗湿了里衣。里头飘来泥腥与腐味儿,像开了生霉的腌菘菜坛子。
有个人…在里面?
井洞极深,望不见底,像能一直通到拔舌地狱。活人坠下去得摔个稀巴烂,死人泡胀在水里腐臭生蛆。要是落了进去,那他家少爷还能捡回小命?王小元纵使再讨厌金乌,也是不爱见出人命的,顿时心慌惊悸,手心里握了把薄汗。
王小元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探头去看了眼,旋即回头问:“三娘…”
他话未说完,忽觉天旋地转。
飕飕风声自耳旁掠过,那蓬发少女竟自身后狠推自己一把,他踉跄一下,履底踩在湿滑苔毯上,竟跌落入井中!
一刹间,王小元只瞥见乱发底掩着一对清冷的眸子,似覆着严寒冰雪。左三娘的气力绝不会如此之大,这人有着坚铁似的手腕,与候天楼刺客如出一辙的狠辣性子。
眼见那素白衣角没入幽黑洞底,木十一冷淡地垂眼,将井盖盖上。
候天楼中只有两张脸面,男子生得如易情,女子偏似三小姐。左三娘领木部已久,木十一又是长年贴身伏侍她之人,衣饰、神色、身姿能仿得毫发不爽。
她将发丝理顺,剥去身上衣物,露出漆黑的夜行衣,盖了鬼面后跃到檐上。隐去身影前,她望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