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驹般挨挤在一块儿。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大字:“阏逢九年,扶摇子。”这便是换月宫初任宫主扶摇老祖了。随后是历任掌门人之名,到末尾才书着白云子几字,二人眯着眼数了数,那迷阵子之名竟列于白云子前数位。
赵岭大骇,“果真是仙人!”
他们仔细瞧那卧在藤床上的少年,剑眉朱唇,白袍鹤氅,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却透着股老成的惰劲儿。再一想这迷阵子兴许比那怀松柏之寿的老道人活得更久,两人便瑟瑟作抖。
白云子飘然而至,支起了茶具,他从涓流处接了水,慢条斯理地涤了壶,生起火来。待煎好了茶,他分与二人瓷杯,赵、张二人不敢不接,惴惴不安地啜饮着杯中物。静默良久,但听老道人道。
“师祖不爱问事,二位若有所求,可向老朽开口。”
两位男人早吓得手足发麻,舌头打绊,支吾了一阵,“咱…咱们无心冲撞了那位迷…迷阵子仙长,还望多多海涵。”
老道士嘴角噙着笑,“师祖既往不咎,老朽又怎会薄待二位?”
杯中茶不过一口,可赵张两人慌得如啄米鸡般,对着空瓷杯饮了两三回,只觉落到肚里的茶水似烧滚的铁浆般火烫。他们尴尬地坐了一会儿,方才指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胡姬道:“不知白云子仙长…可否从那女人身上渡给咱们阴气?”
老道人捋须长笑:“换月宫有二法,一是移花接木,二是偷天换日,若是师祖确能替人移气接命,教垂死者枯木逢春。可老朽学艺不精,这使的批红判白之法还未参悟得透,只恐有什么闪失,错将二位精元移没了。”
若真出了这闪失,确是件人命关天的事儿。两人大眼瞪小眼,没拿定主意是否要这学艺不精的老头儿动手。
“二位可知为何老朽学不得师祖这本事?”白云子忽而问。
两人哪敢贸然回答,还是赵岭咳了一阵,才腆着脸皮道:“咳,人各有长,说不准您炼丹出神入化,那移花接木的法子不学也罢。”
白云子道:“小友误会,师祖不是不传移花接木,他传过老朽数回,都没能教老朽贯通其中之理。只因师祖其人每日要与周公见上数百来回,每次开了个头,或是教到半途……”
老道人转头望着那少年恬静的睡颜,忽而两眉一皱,道。“便卧榻鼾睡去了。”
第110章 (二十五)年少意疏狂
张权心里直道迷阵子此人真乃一头懒猪,可见白云子精神矍铄,目光炯炯,两眼似能洞悉万事,便赶忙把这不敬念头收了一收。
赵岭道:“那咱们这…真就没法子了?”
白云子笑道:“精进武艺有千万条路子,何必耽于一途?”
茶香袅袅,也不知是那迷阵子的浅鼾应了景,众人静坐片刻,只觉氤氲间渐有睡意。天光流转,银月清辉如薄纱笼下,愈发衬得嶙峋石瀑如梦似幻。他们盘坐在石山前有一口没一口地饮茶,瓷壶里的茶水似是永远也倒不完,盏里的茶刚饮尽,老道人便善目含笑,再为他俩添满一杯。
赵岭忽而想起那被他们打翻在地的胡姬,他扭头去看,却见那女子蜷缩成一团,脊梁发颤,浅金的发丝如水般泻了一地,莹白的肌肤在月色下如玉般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