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绳,上面沾染着的染料一看就是极红极昂贵的正红,让不懂染料的人也能明?白寻常集市上买不到。红缨中?段打一个如意结,是宫里的花样,坠角是红玛瑙,玛瑙不贵,但难的是寻颜色这?么红里头毫无半点杂质的。

裘家如今也算有点家底了,裘布仁也会分辨好东西。这?红头绳他要花费大价钱大力气也能买得起?,可他怎么会买这?种女眷手边容易丢失的日用消耗品?

也只有真正的贵族人家才会将不小心?会丢失的头绳做得这?么贵,随意堆在抽屉里一堆,随心?所?欲想用就抽一条,连数目都不会计数。

再联系到叶大富忽然?咸鱼翻身,裘布仁动用他那小生?意人的狡诈立刻得出?结论:叶家真的是傍上了贵人。

“老爷,小的来了!”门外几?个小厮气势汹汹过来。

身后跟着那个气喘吁吁的婆子,看他们这?行人的架势只要等裘布仁一声令下就要将叶家人捆起?来暴打赶出?府去。

“干什么?”裘布仁抬起?眼,不耐烦挥挥手,“大惊小怪,快下去,哪里有进内宅的道理?别让亲戚们嘲笑。”

小厮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跟着婆子描述跑进内宅,还以?为自己护卫有功能得到主家的嘉奖呢,谁知道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当即有好几?个有血性的想等做工期满就不再续约了,晦气!

裘布仁又骂婆子:“你大惊小怪些什么?在外面乱嚼舌根,没看我跟大舅哥聊得正好吗?滚!”几?句话就把婆子骂走了。

婆子是小妾的人,蝎蝎螫螫跟踪过来,本来想添油加醋来两头讨赏,却没想到劈头盖脸挨了顿骂,心?里恨恨走了:该!等你被叶家人暴打,我就装没听?见!

裘布仁连着“阿嚏”“阿嚏”打了两个喷嚏,这?才掏出?手绢擦擦鼻子,顺势换上笑脸:“大舅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似乎刚才那个要动手的人不是他。

叶大富哼了一声,懒怠看他在这?惺惺作态演戏,扭头问叶大福:“大姐,拿你的嫁妆单子来。”

叶大福迟疑着“嗯”了一声,宓凤娘看不下去,走到她跟前半是搀扶半是催促:“走吧,去拿。”

拿到了嫁妆单子,叶大富斜斜睨裘布仁一眼:“今儿个,我办完事才走。”

“好说,好说。”裘布仁笑着,扬嗓子把自己骂走的小厮又叫回来,“去叫账房来。”

说话间,叶大富外卖的饭菜也到了,他也不让裘布仁,自己命令小厮将饭菜摆在桌上,招呼家人来吃。

裘布仁也不恼,叫了下面人摆菜:“快去催厨房,哪里能让亲戚连口饭都吃不上?”

“可”那人迟疑,“今儿厨房都拿着小镊子在给二奶奶挑燕窝毛呢,这?个点腾不出?手来。”

叶大富咳嗽一声,放下筷子看裘布仁,裘布仁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一脚就将那丫鬟踢倒:“狗东西!主家的话现在不管用了?”

过一会才有饭菜摆上来,倒也没敷衍,硕大的酱肘子、整个囫囵的烧鸭、满满当当一盘的鸡块,叶大富便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吃了起?来。

等吃得半饱,账房才拿着账册过来。

叶大富便将嫁妆单子上的田契房契收了回来,叫叶大福拿着。这?还不算完:“拿走这?些年收的赁金呢?”

裘布仁笑起?来:“好舅爷,这?钱却不能够,一来家里生?意困难填补进去,二来你外甥去湖广贩丝贩油难道不要本钱么?”

“是啊。算了吧弟弟。”叶大福居然?也跟着开口求情,“我前些年也花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