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献也在,并且提前几日就到了此处,早早为两人今日的潜入准备好了一切。

谭廷话少,但顾衍盛道了一句。

“程大小姐如何料到令尊这几日会来呢?”

程云献没见过他,还以为是谭廷身边的紧要人,便回了一句。

“父亲常来这里,尤其是五月。”她道,“每年这几日前后,父亲必来此湖,甚至整日整日地泡在水中。我只不过依着他往年的习惯猜测罢了。”

她这么说了,谭廷微顿。

“每年五月这几日都来?”

程云献点头。

谭廷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顾衍盛一眼,看见顾衍盛收起了嘴角惯来的笑意,脸色阴冷了几分。

这毕竟是程骆的地盘,程云献能做的十分有限,没再让两人更多停留,便送了两人往湖边去了。

她不便过去,派了人手给他们指路。

两人很快到了湖边的竹林中。

风从湖面吹过来,在竹林里幽幽转动,阴风阵阵。

他们都是程氏小厮打扮,悄悄地收拾着竹林里的碎草落叶。

只是两人都往湖面上看过去,除了一阵阵波浪,却并没有见到程骆的影子。

然而湖边还离着两个暗卫模样的侍从,紧紧盯着湖面。

谭廷和顾衍盛都觉有种怪异之感,难道程骆潜在湖中?

正想着,湖面波澜突然而起,有人从湖面下游了上来,两人皆定睛看去,正是那位程大老爷程骆。

远远地,他半背着身子,看不清面目,但身形定是他无疑,岸边站着的人都立刻行了礼。

这时,顾衍盛低声同谭廷道了一句。

“程骆常年戴着面纱,今日没戴... ...”

话音未落,那程骆恰好转了一下身,两人目光俱落在他脸上。

只见程骆相貌堂堂的上半脸之下,下半张脸扭曲诡异,皮色没有一丝正常,定睛细看,竟是烧伤!

这般景象极其骇人,若是寻常人必要被这景象惊得露出马脚。

好在谭廷和顾衍盛都非常人,但谭廷心中波澜四起。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顾衍盛的伯父、大太监顾先英,就是当年的五月,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里,葬身火场。

而程骆脸上有严重烧伤,又在五月会频繁来此湖中沉于水下,是不是意味着当年的阴影未退,而顾先英之事,正是他所为呢?

谭廷一时没有言语。

如果真是程骆弄死了顾先英,那么是为了什么。

这恐怕也随着顾先英的死,埋葬在了行宫的火场里,不晓得能不能挖出缘由。

谭廷看向顾衍盛,见顾衍盛默默紧攥了双手,指骨在竹林风声中噼啪响了一声。

他刚要道一声“节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而程骆却在此时,从湖中上了岸。

不想他上了岸第一句话,便道。

“五日之后,把那阉人给我带至此处,今岁我也要亲自动手... ...”

言语未落,他已裹了衣裳走远了。

阉人?!

谭廷愣在当场,一旁的顾衍盛亦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程骆离开的背影。

程骆方才阴冷诡异的声音似乎还在水面上反复回荡。

... ...

离开程家的时候,谭廷特特给程云献留了话。

“程大小姐放心,谭某言出必行。”

程云献大松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她要脱离这片苦海了。

没有人知道,从那年她父亲烧烂了下半脸之后,性情大变到何种程度。

母亲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