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倾身子微僵,看向暮晚摇。暮晚摇唇角笑意依然若有若无,她眯着眸,几分慵懒随意:“下去吧。”
厅中只剩下杨嗣和暮晚摇。
杨嗣便不再客气:“这就是你挑的驸马?什么眼光?”
暮晚摇漫不经心:“哪里不好么?听我话,乖巧,懂事,让他往东他不往西,事事以我为先,眼睛永远放在我身上,还努力跟我身边的人打交道,即使如你这样的给他脸色,他也忍了下来。
“这么好的驸马,哪里找?”
杨嗣脸色越冷。
他道:“你是招驸马,还是招傀儡,抑或是养面首呢?”
暮晚摇看向他。
杨嗣盯着她,冷锐的目光在对上她艳丽噙水的眼眸半晌后,他终是将自己的气势放了放。杨嗣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暮晚摇晃着酒樽,没说话。
杨嗣觉得裴倾不好,她却觉得还成。
裴倾寒门出身,从科考开始就一路为她所控。如今她在争取吏部的话语权,想将裴倾安排进去。裴倾若是能对每年的科考说上话,那她这边能用到的人手就更多。
只是裴倾年轻,能够入吏部当个员外郎,暮晚摇和他都要花费许多精力。
但是如果裴倾能够尚公主……这个吏部员外郎的官职,必然稳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权势。
而且和寒门联姻,也方便暮晚摇对寒门表示态度。
暮晚摇将自己的婚事当作政治工具用,驾轻就熟。然而杨嗣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却看出她对婚姻那无所谓的敷衍态度,不禁有些生气。
杨嗣压低声音:“当年我离开长安时,你还不是这样子的。你这些年,越活越过去了?成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就打算这么随便来?”
暮晚摇反问:“有什么不好?裴倾很听话,也很爱我。你只是还不了解他,你了解了他,就会知道我这个驸马选的是很不错的。”
杨嗣:“我是看出他眼睛都在你身上了,但我看不出你眼睛往他身上放过一次。你知不知道你看他时,目光都是随意掠过?”
暮晚摇说:“胡说。我有认真看过他。不如你召裴倾过来,我认真给你看一次,让你看看?”
杨嗣淡声:“但是你看着他时,心里想的是谁呢?”
暮晚摇偏过脸。
她雪白的面上神情有点儿冷,眼中还带着三分笑。她反问:“我在想谁?”
旁人不敢说。
杨嗣却从来不怕她这个小丫头。
杨嗣说:“你在想那个裴倾像极了的人。”
暮晚摇目中一怔。站在廊下的夏容听到杨三郎这么不客气地指出来,顿时有些着急,怕公主会掀案发怒。这三年来,他们都不敢在公主面前提起那个人……杨三郎这是做什么呀?
然而暮晚摇并没有发怒。
暮晚摇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春景。
她随意的,无所谓的:“那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我审美就是这样,喜欢的都是同一类人。我就喜欢这般乖巧听话的。”
杨嗣嘲她:“你连点儿激情都没有,你说你喜欢?”
暮晚摇本不想发火,她这三年来已经很少发火了。但是杨嗣一次又一次地挑衅她,她终是怒了,手指门外:“你给我滚!跟你什么关系,你懂个屁!”
杨嗣从来不惯她。
他长身跃起,拔腿就走,临走了还嘲讽她:“我是不懂你这凑合着过的日子。好歹一个公主,连想要的都得不到,你算什么公主?”
暮晚摇气怒至极,高声喊着方桐等卫士,让卫士们把杨三丢出公主府,不许杨三再来。她和杨三郎站在廊子的左右两边对骂,吵得不可开交。暮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