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楼梯上传来一连串脚步声,秦惟宁抬头循声望去,许静则垮着一张脸,脸颊泛红,是刚与人争执过又没没如愿的样子。

秦惟宁觉得在家里的许静则又别有一副新的滑稽样貌:

脱去了蓝色运动校服包装和故作深沉的小霸王气质,许静则在家只穿着一件宽大的棉质T恤与配套裤子,上面还印着动漫企鹅的图案。脚上踩着兔子头毛茸茸拖鞋,秦惟宁都不知道原来这种拖鞋还有男款。

许静则头顶还有一撮不自知却傲然挺立的头发,他一动,那撮头发就跟着晃,好像一根联络母星的天线。

“怎么说。”秦惟宁慢条斯理地问。

“还能怎么说。”许静则面无表情:“来都来了,你先上来吧。”

“我也要换成和你一样的拖鞋吗?”

兰!生!更!新

“……不用,有别的样儿的。”

秦惟宁被分配到一双单调的灰黑色客用拖鞋,好像不如那双兔子的美观。

他跟着许静则上楼,走进走廊尽头的卧室。许静则的卧室也一如秦惟宁预期,里面的东西都与学习高度不相关。

秦惟宁站在一旁等着许静则搬一张新椅子过来,再等待他把书桌上摆的那些玩偶尽数收走。

秦惟宁只认出里面的其中一个,“这个是皮卡丘吗。”

“对。”

“那这个是什么。”

“伊布。”

“这个呢?”

“卡拉卡拉。”

“这个?”

许静则清清嗓子:“……喵喵。”

秦惟宁想让许静则把最后一个宝可梦的名字再重复一遍,又找不到机会。他点头:“哦。它们都是宝可梦对吧。”

“喵喵不是宝可梦。喵喵是火箭队三人组成员。”

秦惟宁有点无法理解,他侧过头看许静则,有耐心地询问:“为什么,它不会被那个球收走吗?”

“……也会。”

“那它为什么不是宝可梦?”

许静则的耐心已经超越临界值:“秦惟宁,你到底上不上课?我晚给你开门一分钟你就那样,现在又不急了一直问,你把我房间当成逛漫展了,在这参观呢?”

秦惟宁的表情冷了,说:“谁让你房间里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你有用,你最有用,许静则腹诽。他犹如即将上刑场就义的壮士,一脸大义凛然地扯出书桌前的转椅坐下。

秦惟宁随即也在他身边坐了,许静则把转椅往另一端扯了扯,秦惟宁就又多看了他一眼。

“先把昨天那张月考卷子拿出来。”秦惟宁扶了扶眼镜说道。

再度与秦惟宁成为同桌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许静则弯腰去书包里找试卷,秦惟宁就用指节在桌面上打节奏,许静则越着急找就越找不着。

最后终于在一堆试卷夹缝中找见昨天那张,许静则把试卷摊开拍在桌面上。两人一起注视着分数栏那两位数字:79。

其实许静则原本没觉得自己数学考得有多差。昨天班主任张鲤也向他们透露,学校为了让他们寒假回来收收心,又想引起家长的高度重视,这次高二下学期开学考试故意升级了难度。

况且许静则当天考试时心也有点飞。他们班里许多人当天的心都早已飞向会所,如若没有秦惟宁作为鲜明对照组,这次月考发成绩和家长会就不会如此愁云惨雾。

毕竟大家本可以用“这次考试难度大”来安慰自己和家长,结果换来的却是“那人家怎么可以数学考满分呢?”的反问。

废话,人家从实验高中理科火箭班来他们北城一中文科班考文科数学,那叫下凡。他们一群文科班老弱病残想考数学满分